“要证冰刃作案,一试便知。”我让人从巷口酒肆借来铜盆,盛满井水,又找来几根细竹管——竹管内径刚好能容下薄冰片。不多时,井水在寒风里冻成半寸厚的冰,我用银簪将冰削成薄片,捏起一片放进竹管,对着巷内的稻草人抬手一推——竹管吹气的力道带着冰刃飞出,“噗”地扎进稻草人心口,留下个又薄又深的创口,和莫远胸口的伤痕分毫不差!
“再放纸炮试试!”李大哥立刻点燃一串纸炮,“噼里啪啦”的声响盖过了竹管吹气的轻响。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凶手用竹管吹冰刃杀人,再用纸炮声掩住动静,让人误以为是枪响!”
“能同时做到制纸炮、藏冰刃的,只有鼓吹棚的人。”我引着众人往鼓吹棚走——棚主苗千正指挥着伙计收拾烟花,见我们过来,眼神躲闪,袖口还沾着点硝石粉,和墙缝里纸炮残片的粉末一模一样。
“苗棚主,”我盯着他的袖口,“你这棚里的纸炮,和后巷找到的残片是同一种吧?还有你袖里藏的东西,不妨拿出来看看?”
苗千脸色骤变,慌忙用手按住袖口,可捕快上前一搜,竟从他袖里搜出个铜制的冰刀模——模子内侧的弧度,刚好能冻出和莫远创口匹配的冰刃!“这……这是我做冰灯用的!”苗千急得声音发颤。
“做冰灯需要这么薄的模子?”我举起冰刀模,“莫远要揭发你用假税票偷税,你怕他报官,就趁元宵夜约他在后巷,用冰刃杀了他,再用纸炮声混淆视听。你袖口沾的硝石粉、冰刀模的弧度,还有纸炮的来源,桩桩件件都能定你的罪!”
铁证面前,苗千“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是我做的!他拿了我的假税票把柄,要我拿五百两银子赎,不然就报官……我没办法,才想到用冰刃杀人,以为冰化了就没证据,没想到还是被你查出来了!”
捕快押走苗千时,元宵的锣鼓声依旧热闹,可鼓吹棚前的人都安静下来,纷纷对着我拱手:“砚小娘子真是厉害!这么隐蔽的手法都能查出来!”
结案那日,知府特意让人做了盏“爆竹小状元”灯——灯身画着纸炮和冰刃,还题了“明察秋毫”四个字,亲手递到我手里:“砚小娘子,这盏灯送你,往后临安的元宵,再不怕有藏在爆竹声里的罪恶了!”
我提着灯,往鼓吹棚后巷走。灯笼的光映着青石板,把之前的血迹照得淡了些。风一吹,灯穗轻轻晃,我笑着喃喃:“冰刀会化,遇暖就融;可真相不会,只要找对痕迹,再隐蔽的罪,也藏不住。”
巷口的孩童围过来,盯着我的灯看,我把灯举高些,让光洒得更远:“你们看,这灯上的冰刃会画在纸上,可真的冰刃会伤人,做人可不能学坏人用小聪明害人哦!”
孩童们似懂非懂地点头,跟着灯笼的光跑起来。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满是敞亮——元宵夜的热闹里,不仅有灯彩和爆竹,更该有安稳和公道。提着这盏“爆竹小状元”灯,我知道,往后再遇到藏在声响、冰雪里的真相,我依旧能像此刻一样,用细致和逻辑,让它在灯光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