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18

第十八章 烟火绵长

夏日的蝉鸣渐渐攀上枝头时，林晚棠在老宅后院辟出了一方小菜园。张起灵站在竹篱旁，手里握着她递来的番茄苗，黑衣衬着满园新绿，倒像是误入人间的谪仙。

“小心别把根弄断了。”她踮脚将草帽扣在他头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耳际。张起灵握着铲子的手微微收紧，垂眸应了声“好”，却在转身时，偷偷把她沾在袖口的草叶别进了自己衣襟。

傍晚收工，胖子骑着二八自行车载着吴邪呼啸而来，车后座绑着的西瓜还带着井水的凉意。“哟呵，小哥这是要转型当农夫了？”胖子瞥见张起灵沾着泥土的裤脚，笑得直拍大腿。吴邪却蹲下身，仔细查看菜畦：“晚棠，你这垄沟开得倒是有模有样。”

厨房炊烟升起时，林晚棠系着碎花围裙煎鱼，热油溅起的瞬间，张起灵不知何时从身后探过手，替她挡住迸溅的油星。他身上的冷松香混着煎鱼的香气，在狭小的厨房里晕开暧昧的涟漪。

“咳咳，”胖子举着酒瓶推门而入，“我说你们俩，要秀恩爱也等吃完饭成不？胖爷我快饿死了！”吴邪无奈地把拍黄瓜端上桌，顺便将胖子往凳子上按：“就你话多，快尝尝晚棠做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胖子讲起最近帮解雨臣收古董的趣事，把自己伪装成落魄书生的桥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林晚棠笑得直不起腰，却突然被鱼刺卡住。还没等她反应，一杯温水已经递到唇边，张起灵的手指轻轻搭在她后背，一下下顺着脊背安抚。

夜色渐深，吴邪和胖子醉醺醺地挤在客房打呼。林晚棠和张起灵坐在葡萄架下，月光透过叶隙洒在石桌上，映着两杯凉茶。她仰头数星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张起灵，你说...长白山的星星，和这里的一样吗？”

他望着她被月光镀上银边的侧脸，喉结动了动：“下次带你去看。”顿了顿又补充道，“在山顶搭个帐篷，整夜都能看。”

林晚棠脸颊发烫，捡起颗石子丢进池塘，惊起满池碎银。水面涟漪荡开时，她鼓起勇气伸手，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张起灵的手明显僵了一瞬，随即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

“其实我一直想问，”她声音很轻，“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张起灵沉默许久，另一只手摸出贴身收藏的青铜罗盘，上面的星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从你在悬棺墓里，用机关术救我的时候。”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也可能更早，早到你第一次在破庙举起软剑，眼神比刀还亮。”

林晚棠靠在他肩头，听着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葡萄藤上的露珠悄然坠落，在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惊飞了栖息的夜鸟。远处九门的灯火明明灭灭，而此刻小小的庭院里，独属于他们的烟火，正温柔地漫过岁月的每一寸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