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切割出一道狭长的光带，恰好落在林薇的脸上。
她睫毛颤了颤，从并不算沉的睡眠中醒来。宿醉带来的轻微头痛如约而至，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却感觉到臂弯里异常的重量和温暖。
她微微一怔，侧过头。
那个昨晚捡回来的“小麻烦”正蜷缩在她身边，睡得正沉。小小的脑袋几乎要埋进她的腋下，呼吸均匀绵长，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有点痒。洗过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散发着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气，却奇异地混合出一种更纯粹柔软的感觉。那张白皙的小脸在晨光下几乎透明，能看清细小的绒毛，嘴唇微微张着，毫无防备。
林薇的睡意瞬间跑了大半。
一种恶劣的、带着玩味的兴致涌了上来。她想起昨晚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想起指尖那细腻温软的触感。
她低下头，凑近那熟睡的耳朵，用刚醒来时格外沙哑性感的气声轻轻说：“喂，小流浪猫，我的床舒服吗？”
温热的气息钻进耳廓，小雅在梦中不适地动了动，无意识地往热源更深处蹭了蹭。
林薇低笑，变本加厉。她伸出食指，用指尖极其轻柔地、若有似无地划过小雅细腻的脸颊，顺着下颌线，慢慢滑到她纤细脆弱的脖颈，感受着皮肤下温热的脉搏跳动。
“偷偷爬床可不是好习惯……”她的声音像羽毛搔刮，“要付出代价的。”
冰凉的指尖和暧昧的话语终于穿透了睡梦的屏障。小雅猛地惊醒，睁开那双浅褐色的大眼睛，瞬间对上了林薇近在咫尺的、带着戏谑和探究目光的桃花眼。
“啊！”她短促地惊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向后弹开，差点滚下床去，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
“我……我不是……对不起！”她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想扯过被子把自己藏起来，却发现被子大部分都被林薇压着。
林薇好整以暇地支着脑袋，欣赏着她的慌乱，眼神像打量落入陷阱的猎物。“对不起什么？对不起爬了我的床，还是对不起吵醒了我？”她故意曲解，笑容越发慵懒迷人，“看你睡得挺香的，把我当抱枕了？”
小雅羞得几乎要冒烟，尤其是想到自己可能真的在睡梦中不知好歹地缠住了对方，更是无地自容。而林薇那副仿佛什么都看透、游刃有余的姿态更是让她又气又急。
眼看林薇带着那抹可恶的笑容，似乎又想伸出手来碰她。
一种被戏弄的委屈和羞愤猛地冲上头。小雅想也没想，在被窝里，抬起脚就朝着林薇的小腿方向不轻不重地蹬了一下！
“你……你别说了！”
那一脚没什么力道，与其说是踢，不如说更像是猫咪被惹恼后伸出爪子毫无威胁地拍了一下。
但林薇确实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只看起来怯生生的小兔子居然还敢伸爪子。
小雅自己也愣住了，似乎被自己的大胆举动吓到。下一秒，她“嗖”地把脚缩回去，然后像鸵鸟一样，猛地扯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缩成一团，再也不肯出来。
被子团一动不动，仿佛在无声地抗议和躲避。
林薇看着床上那团鼓鼓囊囊的“被子卷”，先是错愕，随即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不是之前那种带着面具的调笑，而是真正被逗乐了的笑声。
“呵……还挺有脾气。”她揉了揉被“踢”了一脚的小腿，那里连红印都没有。
她没再继续逗弄那只已经彻底缩回壳里的“小蜗牛”。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连宿醉的头疼似乎都减轻了。
林薇掀开被子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向浴室洗漱。很快，里面传来水声和吹风机的嗡嗡声。
等她再次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妆容精致，重新变回了那个气场逼人、无懈可击的林薇。她拿起包和车钥匙，目光扫过床上那团依旧纹丝不动的被子。
“柜子里有吃的，自己弄。我晚上回来。”她的语气恢复了平常，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早上那场短暂的挑逗和交锋从未发生。
说完，她也没等回应，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地渐行渐远，接着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公寓里彻底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确认人真的走了，那团被子才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
小雅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
她慢慢坐起来，抱着膝盖，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却觉得这个公寓突然变得好空，好安静。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和刚才靠近时的温热气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踢”人的脚，脸上又有点发热，心里乱糟糟的，有点后怕，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环顾着这个华丽却缺乏生活气息的卧室，最后目光落在旁边空荡荡的、还留着褶皱的枕头位置上。
一种陌生的、微妙的依恋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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