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山小学回来的第二天,江野和林砚舟就把图书馆的固定座位收拾成了 “决赛备战区”。桌面上摞着三摞书,最左边是竞赛真题集,中间是林辰留下的笔记和林砚舟整理的考点手册,最右边则是江野的错题本 —— 封面用马克笔写着 “打倒数学怪兽”,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每天早上八点,江野都会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拎着两杯热豆浆和两个肉包,其中一杯豆浆永远是无糖的 —— 那是林砚舟的习惯。林砚舟则会提前十分钟到,把前一天没算完的压轴题抄在草稿纸上,等江野来的时候,两人就能直接开始讨论。
“昨天那道几何题,你用辅助线的思路好像更简单。” 江野咬着肉包,手指点在草稿纸上画的辅助线上,“我之前总想着用坐标系,算到最后还把自己绕进去了。”
林砚舟接过豆浆,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小小的梧桐叶书签 —— 是之前刻着 “野” 字的那枚,边缘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发亮。“其实你的思路也没错,只是坐标系计算量太大,竞赛里要学会取舍。” 他说着,从笔袋里拿出红笔,在江野的错题本上圈出关键步骤,“你看这里,只要先证明这两个三角形全等,后面的结论就能直接推出来,省了至少五分钟。”
江野凑近看过去,鼻尖不小心碰到林砚舟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江野耳尖发烫,赶紧低头喝豆浆,假装研究错题本上的涂鸦,却没发现林砚舟的嘴角悄悄向上弯了弯。
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天窗洒下来,落在摊开的演算纸上,把密密麻麻的公式染成了暖金色。江野有时候会盯着林砚舟的侧脸发呆 —— 对方握着笔的手指修长,算题时眉头会轻轻皱起,遇到难题时会下意识地咬笔杆,这些小习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一次,江野因为一道数论题卡了整整一下午,烦躁地把笔扔在桌上,趴在胳膊上叹气:“怎么这么难啊,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参加决赛?”
林砚舟没有说话,只是把林辰的笔记本翻开,递到江野面前。那一页的空白处,林辰用蓝色钢笔写着:“遇到卡壳的时候,就把题目拆成小块,像拼积木一样慢慢凑 —— 给砚舟,记着别着急。”
江野看着那行字,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他想起在青山小学时,小宇拿着石头算题的认真模样,想起林砚舟说 “数学是解决问题的魔法”,突然坐直身子,捡起笔:“不行,我不能放弃,不然怎么对得起小宇他们的期待。”
林砚舟看着他重新振作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雕 —— 是用梧桐木刻的,形状像一本打开的书,封面上刻着 “决赛加油” 四个字。“这个是我昨天刻的,给你当护身符。”
江野接过木雕,指尖触到冰凉的木头纹理,心里却暖得发烫。他把木雕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和那枚梧桐叶书签放在一起,然后拿起笔,重新看向那道数论题:“来吧,今天一定要把你搞定!”
夕阳西下时,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少了。江野伸了个懒腰,看着草稿纸上写满的演算过程,突然兴奋地拍了下桌子:“算出来了!我终于算出来了!”
林砚舟抬头看他,夕阳的光落在江野的发梢,给他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恭喜你,数学怪兽又被你打倒一只。” 他笑着说,收拾好东西后,自然地接过江野的书包 —— 江野的书包总是装得太满,拉链经常拉不上,林砚舟已经习惯帮他整理。
走出图书馆时,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过来。江野手里攥着那个梧桐木木雕,突然停下脚步,对林砚舟说:“不管决赛结果怎么样,我都很开心 —— 因为和你一起努力过了。”
林砚舟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也是。”
路灯次第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野看着地上并排的影子,悄悄往林砚舟身边靠了靠,直到两人的影子轻轻挨在一起。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还有很多困难,但只要身边有林砚舟,有那些写满公式的演算纸,有藏在书包里的木雕和书签,他就有勇气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