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也被绑架的这件事,最终如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水面激起几圈无奈的涟漪后,就沉入了浑浊的泥泞深处,再无声响。
三代目火影大人或许对志村团藏有过严厉的斥责与警告,但在明面之上,一切都被无声地抹平了。
澪既不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去追究“根”部绑架朔也的罪行,而她反杀数名“根”部成员的行为也同样不再具有任何可供讨论的意义。
曾经灼烧胸腔的愤怒之火并没有完全熄灭,这愤怒在澪的体内冷却、沉淀,化作沉重的认知。她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在这政治棋局中的位置。
此时的妥协与退让,是当下必须吞下的苦果,是维系表面和平所支付的残酷代价。她接受了这种规则,因为在力量不足以颠覆规则之前,这是唯一能保护所珍视之人的方式。
这天下午的天气并不太好,阴云密布天空,预示着骤雨将至。九岁的荒神垣内澪第一次独自执行了耗时长达一周的出村任务回来。
从火影大楼出来,澪的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这次的任务需要先亲自向三代目汇报整个情况,在回家后还需要向鹿久再汇报一遍,不过就不仅是结果,还有任务的过程以及细节。
澪沉浸于对整件任务的回忆思考当中,毕竟即使记忆永恒,如何能够精准表达也是需要梳理的。
就在这时,一个金色脑袋、慌慌张张的小身影猛地从旁边的巷子里冲了出来,嘴里大叫着闪开,澪下意识的躲闪,但那小孩子已经撞了上来,“砰”地一声,像个炮弹一样,但被猛地撞击的是澪,倒在地上的却是这个孩子。
漩涡鸣人:“哇啊!”
旋涡鸣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手里紧抓一个快变形的纸包。他抬起头,刚想要抱怨,却在看到澪手臂上的忍者护额时,下意识咽回了话语,脸上闪过做坏事被抓的慌乱,以及那习以为常、准备挨骂的倔强。
几乎是同时,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店主追了上来,指着鸣人骂道。
店主:“你个小混蛋!说了不卖给你,居然敢抢了就跑!”
听到店主的骂声,此时鸣人已经顾不上被自己撞到的这个忍者,梗着脖子比店主更大声的反驳。
漩涡鸣人:“这不是抢!我付钱了!!是你不收我的钱的说!!”
店主:“谁要你的臭钱!都不知道是不是偷来的!而且妖狐小子碰过的东西谁还敢要!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
店主看上去更加愤怒,伸手就要去抓鸣人。
澪在被撞的瞬间就已经稳住了身形。眼前的混乱让她从思考中抽离了出来,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面前争吵的两人,很快明白了情况。虽然旋涡鸣人确实是强人所难的强买强卖,但店主口中的歧视侮辱言语也让她皱紧眉头,尤其是那声“妖狐”,让那晚母亲滚烫血液溅在脸上的糟糕感觉瞬间重现,澪有在鹿久口中大致了解过漩涡鸣人的情况,也明白九尾之乱后给木叶的大家留下的不仅是亲人逝去的悲痛,还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但这并非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的理由,澪刚刚产生的负面情感并未持续太久,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训练,澪早已经学会如何快速调节情绪了。
在店主抓住鸣人之前,澪迈步上前,挡在了他和店主之间,动作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店主和鸣人都呆住了。
澪:“他拿了什么?多少钱?”
店主一眼就认出了澪,那个奈良家的养女,也是一毕业就被三代目火影大人特批为中忍的天才忍者,他的语气稍缓但仍旧带着不满。
店主:“是、是几个马上过期降价处理的面包,虽然不值钱,但…”
澪没有接着听店主这墨迹的后续解释,只是从怀里取出钱包,掏出一卷钱递去,手中卷钞的数量明显远超了面包价格,她的语气并非询问,而是陈述。
澪:“这些够了吧,我听他说在店里也给了你钱,他的那些,你也可以收下。”
店主看着手中超预期的钱,顿时没了脾气,悻悻地嘟囔,准备就此离开。
店主:“既然是荒神垣内小姐您…”
澪:“等等。”
澪叫住了店主离开的脚步,她转身,伸手握住鸣人手臂,一把将他拉起。
澪:“漩涡鸣人,做错了事是不是应该道歉?”
鸣人听到还要道歉,一瞬间就要炸毛,但只要和澪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对上视线,就突然丧失了胆量,只能萎靡不振的被澪压着低头向店主道歉。
漩涡鸣人:“…对不起的说。”
店主也没想到居然会得到道歉,但他还是不想理这个妖狐,只是摆了摆手,但令他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澪:“他已经承认了错误,您也得到了多余的赔偿,那么现在,也请您为刚才的侮辱言论,向鸣人道歉。”
鸣人本来道歉了就想要从澪的手中逃跑,但是根本挣脱不开澪的手,听到澪居然为自己出头,脸上和店主露出了一般无二的不可思议表情。
街上已经有路人要聚集过来围观了,店主的脸上又青又白,小雨也从阴云中缓缓落下,淅淅沥沥,打湿了衣服,店长的目光落在了澪的护额和衣服上的奈良家徽上,最终妥协。
店主:“对不起!”
店主硬着头皮道了歉,立刻转身拿着钱离开了,围观的人看到澪的强硬态度和气势,又看到那个不详的孩子,也纷纷退去了。
于是,只剩她与鸣人,阴云小雨下,气氛一度凝滞。
鸣人有些发懵,他抬头望着澪,张了张嘴,不知该不该道谢,其实这个姐姐他之前在街上见过,但是没有过接触交流,只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过她的名字,荒神垣内澪。
澪终于缓缓松开了手,低头看向鸣人,她的目光在他那头金发和脸颊上的胡须印记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那温暖的金色很耀眼,身上穿的衣服却是皱皱巴巴看上去很陈旧。
鸣人和她对视,只能看出她的眼神复杂,却没有鸣人常见的厌恶或者恐惧,紧接着,鸣人看着面前的澪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鸣人身上沾到的灰尘,然后从口袋摸出一颗糖丸,递了过去。
澪:“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下雨了,快回家吧。”
待鸣人接过,澪也不再作停留,淋雨会让吉乃阿姨担心,她径直转身,向奈良家方向迅速跑回家。
鸣人呆呆看着手中糖,又望望那远去的背影。他剥开了糖纸,将糖塞进嘴里,和普通的水果糖不同,澪给的糖果甜味腻的让人觉得有点发苦了,在舌尖化开的感觉让鸣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漩涡鸣人:“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