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顽固的钻入了鼻腔,荒神垣内澪的意识在模糊与清晰之间浮沉,剧烈的头痛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充斥全身难以忽视的疲惫与虚弱感,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睁眼也变得无比困难。
她终于在挣扎中缓缓睁开了眼睛,视野模糊一片,随即才渐渐聚焦,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天花板,是医院的单人病房。
澪试图转动脖子,疲乏感最终让她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视线,她挣扎着挪动使得头发在枕头上摩擦出了声音。
鹿久:“醒了?”
声音从右侧传来,澪艰难地偏过头,看到奈良鹿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在削皮,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似乎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澪:“…鹿久…叔叔……”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让人无法听清,鹿久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水杯里晾着温水,已经插好了吸管,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期待着澪的苏醒,一遍一遍的换水又晾到合适的温度。
鹿久将水杯小心地递到她唇边,温水流过喉咙,缓解了这撕裂的不适,澪小口啜饮着,停顿了许久的大脑也开始重新运转,完全陷入昏迷前的记忆碎片平凑了起来。
澪:“我…睡了多久?”
澪轻声问道,声音终于听起来清亮了些许。
鹿久:“将近一周了,医忍说你的查克拉几乎被耗尽,精神也遭受了巨大冲击,能这么快醒来都算是万幸,幸好鹿丸发现得早。接下来你至少要再休息一个月。”
鹿久的表情严肃,他放下水杯,盯着澪的眼睛。
澪:“我吓到鹿丸了吧…”
澪喃喃道,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虽然术的反噬虽然严重,但“朧業”并未受到影响,眼睛在昏迷这么长时间的休息后仍旧正常,似乎并未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鹿久:“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鹿久的话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其实鹿久还想问她是不是和宇智波灭族的事相关,但最终没问出口。
澪垂下眼帘,医院苍白的顶光灯让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她在做出那件事的之前早已准备好了借口,在这件事之前她一共研发了三个术,其中两个她现在并不想暴露出来,所以第三个术就是她最好的烟雾弹。她一向知道自己演技不佳,甚至用分身盯着自己演到无可挑剔才放心。
澪:“我又根据‘朧業’研发了一个新的术,一个涉及精神控制或者说是…时空复刻的术,本来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但我却出了差错,导致让它将我反噬了,那天我再次试着施用后就感觉到了不适,本想着可以忍耐,睡一觉就好了,结果…对不起,鹿久叔叔…我太冒进了…”
澪的声音很低,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悔和虚弱,鹿久沉默地注视着她,眼神一如当年第一次看到她的能力时一般锐利,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伪装。
但现在的澪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她抬眼,与鹿久对视着,演技好到连呼吸也没有破绽。
于是她听到了鹿久无奈的叹息,带着锋芒的气息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疲惫。
鹿久:“下次…不,没有下次了,澪,我知道你有‘朧業’,但相关于此的任何新术的开发,必须经过相关的评估和必要的看护与防备,我们都不了解这个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你这次差点…你知道吉乃和朔也、鹿丸他们有多害怕吗?”
澪:“我知道错了。”
澪是真的很诚恳的道歉,她确实因为这次的行动吓到了家人而愧疚,但她确实不得不做,澪看着鹿久那些复杂情绪最终蜕变成了看到她醒来的庆幸。
鹿久:“火影大人也来看过你,你的说辞我会向他报告的,你先好好修养。”
他顿了顿,斟酌了片刻再次开口。
鹿久:“你昏迷那天晚上,宇智波鼬也在当晚将宇智波一族…全部屠杀了,宇智波一族现在只有宇智波佐助还活着,宇智波鼬也逃离了木叶,三代目将他列为了S级叛忍,已经上了通缉名单。”
说这番话的时候,鹿久还是紧盯着澪的眼睛,面对这个情况,澪也早做了准备,她似乎被这个消息吓到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还是落回了床上,愤怒和质疑自然的流露了出来,也许她心底也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情。
澪:“鼬?怎么会这样?”
鹿久没有放过她的任何表情,接着补充。
鹿久:“情况确实如此,他灭族的理由是,想要测试自己的器量,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木叶的敌人。”
澪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这突如其来的温热感觉划过脸颊,就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狠狠地闭了闭眼,接着按自己提前演练过的演了下去,咬紧了牙关,最后颤抖地说道。
澪:“我明白了…”
鹿久终于放过了她,澪在他的情绪中发现了一些看不懂的东西,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放松于她没有和宇智波鼬的事扯上关系,还是说…她的演技,可以过关了,在任何人眼中。
鹿久:“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叫吉乃来。”
鹿久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澪再次闭上了眼睛,那滴不知为何落下的泪,已经在脸上干涸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下来的时间,澪在得到允许出院后就在家被大家当作珍稀保护动物养了整整一个月,虽然大部分时间她在昏睡,但只要清醒的时候,身边就一定陪着人,朔也会念叨学校里的事给她听,鹿丸会坐在她床边摆上棋盘自己下,偶尔在澪状态好的时候也会一起对弈,吉乃则是变着花样给她做美食。
卡卡西偶尔也会来看她,带着她喜欢的葡萄或者最新的糖果。
不知道鹿久是怎么汇报的,澪的说辞似乎也在三代目火影那里过了关,因为没有人提起再这件事,也没有人将她和宇智波灭族的事联系在一起,那场几乎要了她的命的豪赌,似乎有了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