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叩击。我盯着诊断书上的字迹,耳边嗡嗡作响。
1997年8月,阿尔茨海默症早期。
这五年我到底遗忘了什么?为什么连生病都不记得?
指甲缝里的灰蹭在病历纸上,晕开一道浅痕。录像带边缘硌着掌心的痛感提醒我这不是梦。电视屏幕突然闪烁,画面里林若雪耳钉的珍珠母贝光泽定格,像是要把这一刻烙进我眼睛里。
"婉清?"
门外传来轻笑,指甲轻轻叩着木门,"那匣子对你很重要吧?要不咱们坐下来谈谈?"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录像带边缘硌得更疼了,陈文远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婉清太善良..."
高跟鞋踩上木梯的声响混着雷声由远及近。我抓起病历塞进裤兜,红木匣子突然滑出半截。手指刚触到冰凉的木纹,身后窸窣声又起。转头只见窗帘被风吹起,雨丝斜斜飘进屋里。
阁楼闷得像个蒸笼,霉味混着樟脑丸直冲鼻腔。我摸到帆布包,把录像带往夹层里塞。楼下传来汽车熄火声,车灯穿透雨幕扫过墙面。那辆黑色轿车停在楼前,副驾驶座上赫然是陈文远苍白的脸。
"找到了吗?"她站在门外轻声问,声音像浸了蜜糖,"教务处说你来查过档案?有什么误会我们慢慢说。"
我把铜钥匙攥得更紧,指甲陷进掌心带来刺痛。去年冬天她发烧住院,我熬中药腾起的热气还浮现在眼前。现在想来,那场病是不是也...
"你说过我太善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冷,"现在还想骗我多久?"
门外安静了几秒。雨点砸在瓦片上的声音更急了。
"我是担心你接受不了真相。"她的声音带着叹息,"有些事记错了..."
我踹翻藤箱,泛潮的老照片散落满地。去年生日宴上陈文远夸她"比当年更有气质"的画面突然闪过。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脚下踩着的是我的人生。
"那年高考体检,医生说我有资格报考医学院!"我抓起一张照片撕成两半,"为什么会有阿尔茨海默症?"
吱呀一声,门缝透进的光被挡住大半。她的指甲重重掐进门框的木刺里,声音微颤:"有些真相太残酷..."
窗外惊雷炸响,雨水顺着瓦片缝隙滴落,在木地板上洇出深色斑点。我打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柜顶,红木匣子就躺在那里。盖子上积了厚厚的灰,锁扣却擦得锃亮。
"婉清,开门好吗?"她的声音又恢复温柔,"你的茶叶蛋都凉了。"
我盯着自己映在相框玻璃上的脸。苍白的脸色,通红的眼睛,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去年冬天那件毛衣,母亲说太贵了没舍得买。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她舍不得的不是钱。
"你到底是谁?"我听见自己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话音未落,窗帘忽地剧烈抖动。一束车灯穿透雨幕扫过墙面,照见楼下歪斜的"林氏裁缝店"招牌。记忆里母亲攒了三个月工钱给我买碎花裙的画面与现实重叠。
"婉清,听话。"她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把东西给我,我帮你联系国外最好的医生。"
我抓起裁缝剪刀抵住门缝,金属寒光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睛。楼下传来按车喇叭的不耐烦声响。
"计划完成。"我突然想起录像带最后那张纸上的字。指甲掐进掌心,"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门外沉默了几秒。她的指甲从木门上移开,声音又变得温柔:"有些真相太残酷,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狂风掀开屋顶瓦片,雨水如注浇透逃生通道。我后退两步,撞到茶几。相框倒下来摔碎玻璃,照片上是我们三人站在大学门口的合影。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脚下踩着的是我的人生。
楼下传来开门声。
"婉清,开门吧。"
陈文远的声音穿透雨幕。
楼下传来开门声。
"婉清,开门吧。"
陈文远的声音穿透雨幕。
"婉清,别怕。"林若雪的声音又变得温柔,"我和陈老师都是为你好。"
吱呀一声,门缝透进的光被挡住大半。她的指甲重重掐进门框的木刺里,声音带着叹息:"我是担心你接受不了真相。"
去年生日宴上陈文远夸她"比当年更有气质"的画面突然闪过。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脚下踩着的是我的人生。
"你说过我太善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冷,"现在还想骗我多久?"
我把铜钥匙攥得更紧,指甲陷进掌心带来刺痛。去年冬天她发烧住院,我熬中药腾起的热气还浮现在眼前。现在想来,那场病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