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扣住女孩的肩膀，她脖颈处渗出的黄液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沈雪到底经历了什么？"
艾琳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她指尖垂落的黑雾突然暴涨，将整个实验室笼罩在阴影中。投影画面剧烈抖动，我看到沈雪躺在手术台上，腹部隆起诡异的鼓包。
"基因嵌合实验第一千零九次。"艾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当我在她体内注入深渊生物的胚胎干细胞时，她比你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苏绾绾突然拽着我往后退，一道黑色触须擦着耳畔掠过，在墙上炸开碗口大的窟窿。那些培养舱里的实验体开始疯狂撞击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你疯了！"我掏出EMP装置，但艾琳已经察觉。她的瞳孔泛起金属光泽，整间实验室的电路开始超负荷运转。我的手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系统提示电量正在急速流失。
"疯的是这个世界。"艾琳抬手，我感觉胸口像被万吨重物压住。氧气面罩的读数开始暴跌，余光里苏绾绾已经跪倒在地。"看看这些孩子们，他们才是新纪元的主人。"
13号女孩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她的皮肤表面浮现出和艾琳身上相同的纹路，指甲深深抠进我的手臂。我闻到腐肉混着铁锈的味道——她的指尖正在溶解！
"原来如此……"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你们都是嵌合体，沈雪是第一个成功的对吗？"
艾琳的笑容更加扭曲了。她身后升起新的全息影像：沈雪站在操作台前，正在往试剂瓶里倒入某种发光的液体。那分明是当初我在军火库发现的试管！
"她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艾琳的声音带着快意，"直到发现自己的血液已经变成了培养液。"她突然伸手抓住13号女孩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向冒着泡的试剂桶。"现在轮到你了，小美人。"
我甩出EMP。在能量场扩散的瞬间，整个实验室陷入黑暗。触须抽搐着缩回，艾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苏绾绾拽着我滚向角落，13号女孩趁机挣脱，朝着通风管道狂奔。
"追！"我大喊。身后的灯光重新亮起时，我看到艾琳的左半边脸正在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组织。
我们冲进走廊，警报声震耳欲聋。林昭的通讯器突然响起："顾沉！B区实验室有大量能量波动，你们最好……"
通讯戛然而止。转角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十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形正从培养舱里爬出来。他们的脊椎突出体外，连接着某种机械装置。
"跑！"苏绾绾开枪扫射。子弹穿透那些半人半机械的躯体，溅出的液体腐蚀着地板。我拽着13号女孩拐进侧厅，发现前面是条死路。
"完了……"她瘫坐在地，脖子上的伤疤开始发黑。我注意到她的病号服内袋鼓鼓的，伸手摸出一枚闪着蓝光的U盘。
艾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的身体像是用碎布拼凑起来的，每走一步都有黑色黏液从关节处渗出。更可怕的是，她的手里拎着沈雪的头颅！
"这是给你的礼物。"艾琳扬手扔来一个金属盒。我下意识接住，里面是完整的沈雪大脑，还在有规律地跳动。"她临终前让我告诉你……"
轰隆一声巨响打断她的话。林昭引爆了主控室的储能装置，整栋建筑都在震动。我扯下挂在墙上的灭火器砸向玻璃窗，抱着13号女孩纵身跃下。
我们在空中坠落时，看到研究所腾起冲天火光。苏绾绾落在旁边，她的右腿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远处传来唐枭的呼喊，他的装甲车正碾碎追兵。
"抓紧我！"唐枭从车窗探出身子。我将13号女孩推上去，转身想去拉苏绾绾。她的手指刚碰到我的指尖，一发子弹击中她的肩胛骨。
我扑过去抱住她往下坠，后背撞在广告牌上。金属支架穿透防护服扎进血肉，但我死死护着怀里的女人。唐枭的车撞破围栏冲进广场，洛寒的直升机从浓烟中钻出。
"顾沉！"林昭从舷窗探出身子，"快上来！"
我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绳梯，突然感觉怀里一轻。苏绾绾用尽最后力气把我推开，自己坠向另一侧的废墟。我嘶吼着伸手去抓，只抓到一把染血的长发。
"不！"我拼命拍打降落的位置，但直升机已经转向。13号女孩在我耳边呢喃："她是自愿的……为了让你活下来。"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血迹，想起沈雪大脑仍在盒子里跳动。远处传来秦小悠的声音："顾沉！B区地下还藏着什么东西！"
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风卷起尘土，遮住了我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我攥紧苏绾绾的长发，指节泛白。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着夜色，唐枭在下方狂吼，听不清说什么。
"顾沉，快上来！"林昭探出身子，手臂青筋暴起。绳梯在风中剧烈晃荡，像条垂死的蛇。
我咬牙抓住绳索，13号女孩在我背上瑟瑟发抖。她的呼吸带着铁锈味，每一下都喷在我耳边。我能感觉到她脖颈处的伤口正在渗出黏液，和我的血混在一起。
"抓紧。"我嘶哑地说。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艾琳的身影从火光中浮现。她的下半身已经变成黑色触须，在废墟间灵活游走。
"你逃不掉的。"她的声音裹挟在风里，"沈雪的大脑还在你手上跳动，不是吗？"
我摸向腰间，金属盒的棱角硌着指尖。里面那团灰质确实还在有规律地收缩，像颗活着的心脏。
"顾沉！"秦小悠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地下三层冷冻库里有东西在苏醒！"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塌陷。我看到苏绾绾坠落的方向裂开巨大豁口，某种荧蓝光芒从深处涌出。那些追兵的残肢突然漂浮起来，被光芒吸进黑暗深处。
"深渊生物胚胎干细胞……"13号女孩喃喃自语，"原来她把自己做成了孵化器。"
我瞳孔骤缩。怀里的U盘滚烫，蓝光透过布料灼烧皮肤。远处警笛声撕破夜空，更多的防护服人影从浓烟中钻出，脊椎上的机械装置闪着冷光。
"顾沉！"唐枭的装甲车冲过封锁线，碾碎两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血肉和金属碎片飞溅在挡风玻璃上，他却笑得像个疯子，"来吧，让我们看看谁更变态！"
我甩出最后一枚EMP。能量波扩散的瞬间，三个追兵应声倒地。但艾琳的速度更快，她的触须缠住我的脚踝，将我往下拽。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早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我低头看着渗血的后背，金属支架穿透防护服的地方开始发麻。那不是正常的麻木——而是像电流窜过神经的感觉。
"欢迎回家。"艾琳的瞳孔泛起金属光泽，"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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