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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雏菊

宇后天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被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揉碎的金箔。陈宇是被煎蛋的香气勾醒的,那股混合着黄油与蛋香的味道钻过门缝,挠得人心尖发痒。他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旁,被褥还留着一片温热的余温,显然陈箐刚起身没多久。

刚坐起身,蓬松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他揉了揉眼睛,听见厨房传来轻微的“滋啦”声,还有餐具碰撞的细碎响动。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陈宇裹着昨天陈箐给他披过的灰色毯子,像只偷溜出门的小猫,踮着脚蹭到厨房门口。

厨房的推拉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他扒着门框往里看,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陈箐系着浅灰色的围裙,那是上次两人一起逛超市时挑的,边角绣着一小朵淡蓝色的绣球花。他正专注地往吐司上抹沙拉酱,手腕轻抬,动作流畅又温柔,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连带着发梢都泛着暖融融的光。

“哥,”陈宇软软地喊了声,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来帮忙呀。”说着就松开门框,迈着小碎步凑过去,伸手想去够橱柜最上层的牛奶盒——昨天他特意把牛奶归置在那儿,想着今天能顺手帮上忙。

指尖还没碰到包装盒,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按住了。陈箐侧过头,眼底带着刚醒的柔和,指尖蹭了蹭他微凉的手背:“小心烫,刚煮好的牛奶还放在灶上温着。”他把手里盛好的三明治放进陶瓷餐盘里,又转身从消毒柜里拿了个玻璃杯,倒了半杯温牛奶递过来,“去餐桌那边等,最后一片吐司煎好就可以吃了。”

陈宇乖乖“哦”了一声,指尖却趁他转身的间隙,偷偷勾了下对方围裙的带子。触感细腻的棉线从指尖滑过,他飞快地收回手,像做了坏事的小孩,看着陈箐耳尖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才捧着牛奶杯,笑着踮脚跑开了。

餐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桌角摆着一小碟切好的圣女果,是陈宇喜欢的酸甜口。他坐在椅子上,小口抿着温牛奶,目光却黏在厨房门口的身影上。陈箐正弯腰煎吐司,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脊背,围裙系带在背后打了个整齐的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没一会儿,陈箐端着两盘早餐走过来。全麦吐司煎得金黄,边缘微微酥脆,中间夹着煎得流心的溏心蛋、新鲜的生菜叶和薄薄的火腿片,沙拉酱抹得均匀,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他把餐盘放在陈宇面前,又递过一把干净的餐刀:“试试今天的火候,比上次调小了点,应该不焦了。”

上次他煎吐司时不小心走神,把边缘煎得有点发黑,陈宇没说什么,却悄悄把焦掉的部分都挑到自己碗里。这事陈箐记了好几天,昨晚还特意在手机上查了“如何煎出完美吐司”的教程。

陈宇拿起餐刀切开三明治,溏心蛋的蛋黄缓缓流出来,香气更浓了。他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吐司混着蛋香在嘴里化开,满足地眯起眼睛:“超好吃!哥,你现在煎吐司的水平比面包店的还棒!”说着就拿起一块切好的小三角,递到陈箐嘴边,“哥也尝尝。”

陈箐没推辞,张嘴含住,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指腹。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昨天在电影院里相握的手,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陈宇率先移开视线,假装专心吃早餐,耳朵却悄悄红了。

吃到一半,陈宇突然“呀”了一声,放下餐刀,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盒子是深蓝色的,边缘绣着细密的银线,是他上周攒了零花钱,特意去银饰店挑的。“哥,给你的。”他把盒子推到陈箐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晨光。

陈箐放下刀叉,指尖碰了碰丝绒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细圈戒指,样式简单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宇”字,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陈宇踮起脚,想去帮他戴在手上,陈箐却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手腕上细腻的皮肤,自己拿起戒指,缓缓套进了左手无名指。

尺寸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陈宇眼睛更亮了:“我上次偷偷量了你的指围,就怕买大了。”

“正好,”陈箐突然笑了,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也摸出个一模一样的丝绒盒子,放在他面前,“昨天路过银饰店时挑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枚同款的戒指,内侧刻着小小的“箐”字。陈箐执起陈宇的手,指尖轻轻掠过他的指节,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戴上他的无名指,指腹反复摩挲着那小小的刻字,声音低沉又温柔:“这样,就更分不开了。”

陈宇的脸颊瞬间发烫,像被阳光晒透了似的。他低头抿了口牛奶,掩饰住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着陈箐无名指上的戒指,和自己手上的遥相呼应,心里甜滋滋的,连牛奶都觉得比平时更甜了。

吃完早餐,陈宇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陈箐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见他踮脚够不到水龙头,刚想上前帮忙,就看见他搬了个小板凳踩在上面,笨拙却认真地擦拭着餐盘。阳光落在他身上,连带着他衣服上的小狐狸图案都鲜活起来。

“哥,下午我们去公园好不好?”陈宇一边擦碗一边问,声音透过水流声传过来,“我昨天刷手机,看见公园的旋转木马翻新了,还挂了好多小挂件呢。”

“好啊。”陈箐笑着应下,“正好天气不错,晒晒太阳。”

下午的阳光不似正午那般灼热,带着淡淡的暖意。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公园的石板路上,无名指上的戒指相触,传来微凉的触感,却让人心里格外踏实。陈宇的书包上挂着兔子和狐狸的钥匙扣,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和陈箐钥匙串上的同款挂件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响。

刚走到旋转木马旁,陈宇就眼睛一亮。新翻新的木马漆成了奶白色,每个座位上都挂着不同的小动物挂件,有兔子、小熊、小鹿,最显眼的是正中间那匹木马上,挂着个和陈宇衣服上一样的小狐狸挂件,尾巴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哥,我们坐那个!”陈宇拉着陈箐的手跑过去,指着挂着小狐狸挂件的木马。陈箐无奈又宠溺地跟着他,买了两张票,陪他一起坐了上去。

木马缓缓转动起来,风声从耳边掠过。陈宇抓着木马的扶手,仰头看着头顶的彩绘顶棚,忍不住笑出声。陈箐坐在他旁边的木马上,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肩膀。阳光穿过木马的雕花栏杆,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戒指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哥,你看那边!”陈宇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棉花糖摊,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星,“有粉色的棉花糖!”

旋转木马停下后,陈宇拉着陈箐直奔棉花糖摊。卖棉花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见两人手牵着手,笑着打趣:“小情侣来买棉花糖呀?今天新做的草莓味,可甜了。”

陈宇的脸瞬间红了,却没松开陈箐的手,反而往他身边靠了靠。陈箐笑着应道:“麻烦来一个草莓味的。”老奶奶动作麻利地转着棉花糖机,没一会儿就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粉色棉花糖,像朵蓬松的云彩。

陈宇举着棉花糖,先凑到陈箐嘴边:“哥,尝尝,肯定很甜。”陈箐张嘴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还带着淡淡的草莓香。他看着陈宇小口舔着棉花糖,嘴角沾了点糖屑,像只偷吃糖的小猫,忍不住伸手替他擦掉,指尖划过他的嘴角,换来对方一个甜甜的笑。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棉花糖,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陈宇靠在陈箐肩上,把棉花糖递到他嘴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旁边有小朋友跑过,手里拿着吹泡泡的玩具,五彩的泡泡飘过来,落在陈宇的发梢上,又轻轻炸开。

“哥,你看!”陈宇指着泡泡,兴奋地拍手。陈箐笑着帮他拂去发梢的泡沫,指尖蹭过他柔软的头发:“喜欢的话,下次给你买个吹泡泡的玩具。”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两人手牵着手往家走,路过街角那家熟悉的花店时,陈宇停下了脚步。花店的玻璃橱窗里摆着各色鲜花,玫瑰娇艳,百合清雅,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角落里那束小雏菊上。

浅白色的花瓣,嫩黄色的花芯,开得清新又烂漫。陈宇想起上次聊天时,陈箐说过雏菊像清晨的阳光,温暖又明亮,很像他。他拉着陈箐走进花店,指着那束小雏菊:“老板,我要这个。”

老板是个温柔的小姐姐,笑着帮他包好花束,还系了根浅蓝色的丝带:“送给男朋友吗?小雏菊寓意很好呢,代表着藏在心底的爱。”

陈宇抱着花束,脸颊微红,却大声应道:“嗯!是送给我哥的!”陈箐站在他身边,伸手接过他怀里的花束,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耳尖泛着笑意。

回到家,陈箐找出个透明的玻璃瓶,往里面倒了半瓶清水,把小雏菊插了进去。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他把花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刚转身,就被陈宇从身后轻轻抱住了。

陈宇的下巴抵在他的背上,手臂圈着他的腰,声音闷闷的却很清晰:“哥,有你真好。”他想起以前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遇到难事只能自己扛,而现在,每天醒来都有温热的早餐,出门有人牵手,回家有人等,连空气都是甜的。

陈箐转过身,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也是。”遇见陈宇之后,他的生活才变得鲜活起来,那些平淡的日子里,因为有了他的笑声,也多了无数细碎的欢喜。

晚饭是陈宇提议煮面条的。两人一起在厨房忙碌,陈宇负责洗菜切菜,陈箐负责煮面。他站在陈箐身边,看着锅里的水慢慢烧开,蒸汽氤氲,模糊了两人的身影。陈宇偷偷往陈箐口袋里塞了颗水果糖,看着他摸出糖时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吃完晚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选的是部轻松的喜剧片,陈宇靠在陈箐怀里,时不时被剧情逗得笑出声,肩膀轻轻抖动。陈箐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相触,微凉的触感成了此刻最安心的印记。

电影放到一半,陈宇突然想起什么,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打开相机凑到两人面前。“哥,我们拍张合照吧。”他把手机举高,调整好角度,亲昵地往陈箐身边靠了靠。陈箐配合地弯起嘴角,目光落在他脸上。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照片里,两人靠在一起,陈宇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陈箐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背景是茶几上插着的小雏菊,温馨又美好。陈宇看着照片,满意地点点头,设成了自己的手机壁纸。

临睡前,陈宇洗漱完,裹着浴巾钻进了陈箐的被窝。被子里还留着陈箐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混合着小雏菊的清香,让他觉得格外安心。陈箐正在看书,见他进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了他足够的位置。

陈宇立刻贴过去,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银色的戒指并排套在无名指上,样子简单却格外般配。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哥,我们的戒指好像情侣款哦。”

陈箐放下手里的书,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温柔得像月光:“不是好像,就是情侣款。”他伸手关掉床头灯,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亮两人交握的手。

陈宇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心里满是暖意。他想起早上的三明治、公园里的棉花糖、茶几上的小雏菊,还有指尖那枚刻着名字的戒指,这些细碎的瞬间,拼凑成了最温暖的日常。

“哥,明天早上想吃你做的煎饺。”陈宇嘟囔着,声音渐渐变得模糊,“要韭菜鸡蛋馅的……”

“好。”陈箐轻轻应着,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指尖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睡吧,我在。”

陈宇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他知道,以后的每个晨光里,都会有温热的早餐和温柔的等待;每个午后,都会有牵手散步的悠闲和并肩而坐的惬意;每个月色下,都会有相握的手和轻声的晚安。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喜欢,早已变成了刻在指尖、融在日常里的,再也拆不散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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