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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妹妹

你生来归我

侯府的力量终究不容小觑。十数日后,心腹终于在距离京城数百里外的一处偏僻小镇的药铺里,寻到了正在为人诊脉的沈澂。

当侯府管事恭敬地呈上宁安侯的亲笔信函,并表明来意是请他回京时,沈澂清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他接过那封烙着侯府火漆的信,指尖竟微微有些颤抖。

他以为那日世子来访,已是彻底的决断与终结。他遵守诺言,远走他乡,斩断所有不该有的妄念,只求那位娇憨明媚的小姐能渐渐忘了他这个过客,回归她应有的锦绣人生。

可他万万没想到,来找他的不是世子的再次威逼,而是侯爷的亲笔信与恳切邀请?

他屏退药铺伙计,独自在静室中展信细读。信上,谢擎言辞恳切,并未提及世子之事,只道小女自他离去后终日以泪洗面,悲痛不已,他们为人父母,实在于心不忍。又赞他学识人品,表明已知晓他离去并非本意,其中或有误会,望他能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回京一见,一切事宜皆可商量。

字里行间,透出的是一位父亲的无奈与一位侯爷难得的低头。

沈澂的心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小姐……因为他而终日以泪洗面?想到那双总是盛满星光和笑意的眼睛蓄满泪水,想到她可能会有的伤心和无助,一阵尖锐的心疼瞬间攫住了他,比当日离开时更加猛烈。

而侯爷与夫人态度的转变,更是让他惊愕万分。他们不仅没有怪罪他“引诱”千金,反而……似乎有意成全?这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料和认知。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应该彻底远离,这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可心底那份被强行压抑的情感,以及得知她因他而伤心的强烈悸动与担忧,却如同遇到春水的枯草,疯狂地滋长起来。

侯府管事的声音在外恭敬响起:“沈先生,侯爷吩咐,无论先生有何要求,皆可提出,侯府必尽力满足。只盼先生能体谅我家小姐一片赤诚之心,以及侯爷夫人的爱女之情。”

沈澂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谢梨的音容笑貌,最终,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定格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复杂的决然。他对着门外沉声道:“请回复侯爷,沈某……收拾一二,便随阁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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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侯府之内,侯夫人也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与儿子谢渊濯进行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暗潮汹涌的谈话。

在一间僻静的花厅内,侯夫人屏退左右,看着眼前面色冷峻、眼神深处藏着偏执的儿子,心中痛惜,语气却异常冷静清晰。

“渊濯,母亲今日找你,只想问你一句,”她目光如炬,直直看进谢渊濯眼底,“栖云山下,你对沈先生说了什么?”

谢渊濯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微缩,但随即恢复冷硬:“母亲这是何意?儿子听不懂。”

“你懂。”侯夫人语气加重,“阿梨为何哭得那般伤心?沈澂为何不告而别?侯爷与我,已然知晓。”

谢渊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袖中的手攥紧,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侯夫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她叹了口气,语气转为一种混合着疲惫与决绝的直白:“渊濯,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阿梨是你的妹妹,永远都是。这世上,无人能改变这一点。”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破了谢渊濯苦苦维持的伪装。他猛地抬头,眼中是骇人的赤红与疯狂:“妹妹?若不是……”

“没有若不是!”侯夫人厉声打断他,阻止他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事实便是如此!世人皆知她是宁安侯府的千金,是你的嫡亲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字字如锤,敲在谢渊濯心上:“我今日不妨明白告诉你,我与你父亲已决议,若那沈澂品性可靠,便招他为婿,让他入赘侯府。”

“什么?!”谢渊濯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瞪着母亲。

“你且听我说完!”侯夫人按住他几乎要暴起的肩膀,眼神锐利,“渊濯,你睁眼看看!就算没有沈澂,阿梨长大了,也总会嫁给别人!可能是张尚书家的公子,可能是李将军的世子,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住进别人的府邸,与你相见日少,甚至可能随夫外放,经年难回!那时,你待如何?”

谢渊濯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煞白,母亲描述的每一种可能都让他心如刀绞。

“可若是沈澂,”侯夫人语气放缓,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他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招他入赘,阿梨便能永远留在侯府,留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她依旧是侯府千金,你可以日日见到她,她依旧是你的妹妹,与从前并无分别!这难道……不是对你、对她、对侯府都最好的选择吗?”

“难道你宁愿她嫁到陌生人家,可能受委屈我们却鞭长莫及?还是宁愿她如今这般伤心欲绝、郁郁寡欢?”

侯夫人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打着谢渊濯最后的防线。他踉跄一步,靠在冰冷的柱子上,脸上血色尽褪。

母亲的话,将他逼到了一个无比残酷的抉择面前:是彻底失去,眼睁睁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远走高飞;还是……容忍那个低贱的存在,换得她永远留在身边,维持着那名存实亡的“兄妹”关系?

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几乎将他撕裂。

侯夫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亦是酸楚万分,却不得不硬起心肠:“渊濯,母亲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莫要因一己执念,毁了阿梨的一生幸福,也毁了你们之间最后的兄妹情分。”

说完,她不再看儿子惨白的脸色,转身离去,留下谢渊濯一人在空旷的花厅内,被无尽的黑暗与绝望缓缓吞噬。

他从未想过,母亲竟会用这种方式,将他逼至绝境。而那“入赘”二字,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时刻提醒着他,他永远无法跨越的血缘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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