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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嘉陵江畔的星光告别

草莓糖的遗憾

重庆的夏夜总裹着潮湿的风,杨博文坐在嘉陵江大桥的护栏边,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中考倒计时30天”的备忘录。江面上的游船划过,彩色的灯光映在他胸前的草莓徽章上,让那圈淡粉色光晕显得格外柔和——这是昨天和左奇函在文具店新买的手机挂饰,和左奇函书包上的那个刚好是一对。

“博文!”熟悉的声音从桥那头传来,左奇函背着双肩包快步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手里还攥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红糖糍粑,“刚在巷口买的,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

两人并肩坐在护栏上,糍粑的甜香混着江水的潮气漫开来。左奇函咬了一口糍粑,突然把手机递到杨博文面前,屏幕上是时代峰峻工作人员发来的消息:“明日起全员闭关备考,期间暂停一切私下联系,待中考结束后统一安排。”后面还附着一行小字,特意标注了“北京、湖南两地考生需今日内返回户籍地”。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江风掠过耳边的声音。杨博文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糍粑的油纸袋,直到左奇函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我妈刚才打电话,说明天一早的高铁回湖南,她已经把我房间的观测本都收好了,说等我考完就陪我去老草莓园。”

“我爸也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杨博文的声音有点发涩,他从书包里掏出那本草莓木封面的观测本,翻到画着“星光草莓”的那页,“本来还想今天去图书馆查完最后一点资料,把星轨交汇日的日期算出来……”

左奇函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三个银色书签,小心翼翼地拼成完整的星轨图案:“我昨天晚上对着手记算了半宿,星轨交汇日应该是6月15号,刚好是中考前一周。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能在各自的地方看到同一片草莓星。”他说着,把其中一个刻着“01”的书签塞进杨博文手里,“这个给你,我留着02,03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一起拼。”

杨博文把书签放进观测本的夹层里,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颗一直没舍得吃的草莓糖——还是上次左奇函在老草莓园给他的。他把糖纸剥开,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左奇函:“就像咱们现在这样,虽然分开了,但草莓糖的味道是一样的。”

两人含着半颗草莓糖,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没像往常那样让人觉得开心。左奇函突然指着江面:“你看那艘船的灯,像不像咱们在天文台看到的流星?”杨博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游船顶部的探照灯划过夜空,确实像一颗拖着尾巴的流星,只是少了那天粉色的光晕。

“对了,我把奶奶的观测本扫描成电子版了。”左奇函突然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张清晰的扫描件,“我存在云盘里,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回去后可以下载下来看。里面有爷爷当年画的草莓星周期表,说不定能帮咱们解开更多线索。”

杨博文也赶紧拿出手机,把自己整理的星轨笔记传给左奇函:“这里面记了咱们在图书馆找到的所有符号,还有石雕上的十二个格子对应的日期,你要是有空可以对着看看。”两人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操作着,像是想把所有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都塞进这最后的相处时光里。

江风渐渐变凉,左奇函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轻声说:“我妈该催我回家收拾东西了。”杨博文点点头,却没起身,只是把胸前的草莓挂饰摘下来,和左奇函的挂饰放在一起——两个小小的草莓在灯光下并排躺着,像两颗紧紧靠在一起的星星。

“等中考结束,咱们就在老草莓园见面吧。”左奇函把挂饰还给杨博文,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到时候咱们带上三枚徽章,去葡萄架下找爷爷藏的最后一个线索,还要一起看草莓星的流星。”

“好。”杨博文的眼睛有点发红,他把观测本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所有关于草莓星的秘密,“我会把北京的星空也记下来,等见面的时候讲给你听。”

两人慢慢走下大桥,在巷口的岔路停下。左奇函回头看了杨博文一眼,挥了挥手:“记得每天看一眼草莓星,我会在湖南和你一起看的。”杨博文也挥挥手,看着左奇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口,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站在原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半颗草莓糖,又看了看手机里左奇函传来的观测本扫描件,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星图里的秘密,那些关于草莓和星光的约定,就像一根无形的线,把北京和湖南连在一起,把他和左奇函连在一起。

夜风再次吹过,胸前的徽章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杨博文抬头看向夜空,虽然没有看到那颗熟悉的草莓星,却仿佛能感觉到它就在那里,在遥远的天际,等着他们中考结束的那天,等着他们再次相聚在老草莓园的那天,等着他们继续把这场关于星光和友情的探险,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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