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的晨读课,教室里飘着淡淡的槐花香。杨博文刚把语文课本翻开,前桌男生突然回头,手里捏着张叠成星星的纸条:“昨晚我真看见猎户座旁边的小星了!你说的‘草莓星’,是不是闪着点红?”他指尖顿了顿,想起左奇函信里的话,忍不住弯了嘴角:“对,就是它,风把光带过来的。”
话音刚落,教室后门传来课代表的声音:“杨博文,有你的信!”他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蹭出轻响。信封还是熟悉的牛皮纸,却比上次厚些,邮票换成了湖南的橘子图案——左奇函总说家乡的橘子比草莓甜,这次倒真印在了上面。
回到座位,他没急着拆,先把信封贴在耳边轻轻晃了晃,听见里面有细碎的响声,像有小石子在跳。同桌凑过来瞥了眼:“又是湖南来的?看你这表情,比物理考满分还开心。”杨博文把信封往怀里收了收,笑着没说话——只有他知道,这信封里装的不是纸,是两颗靠得越来越近的星星。
午休时,他躲到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拆信。指尖刚碰到封口,就掉出片晒干的橘子皮,边缘用红笔描了圈,像个小小的太阳。展开信纸,左奇函的字比上次工整些,还画了很多小橘子:“博文,你的信我收到了!槐树叶我夹在观测本第25页,闻着有北京的味道。我们这边昨天模拟考,最后一道物理题居然考了星轨,我立刻想起你画的两条线,写答案时手都不抖了。
他顺着字迹往下看,突然看见纸页边缘画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16”的蜡烛,旁边写着:“离6月15日还有5天,蛋糕我已经跟镇上的店约好了,是草莓味的,比你去年吃的还大。”杨博文把信纸贴在胸口,香樟叶的气息混着橘子皮的甜,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有人把他的期待,都一笔一画记在了纸上。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他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把橘子皮夹进观测本第26页,跟北京的槐树叶挨在一起。远处有同学在踢足球,笑声顺着风飘过来,他摸出草稿纸,画了个大大的足球场,旁边标着“等见面,我们也来踢”,又在角落画了颗草莓星,标注着“目标:一起考上省重点”。
放学路上,他特意绕到老草莓园。园子里的架子虽然空着,却长出了些细细的杂草,叶片上还沾着夕阳的金辉。他蹲下来,摘了片形状像星星的草叶,用铅笔在背面写“6月10日,草莓园的草都在等夏天”,打算下次寄给左奇函——就像左奇函寄给他三叶草那样,把这里的时光也捎过去。
回到家,妈妈正在厨房煮绿豆汤,看见他手里的草叶,笑着问:“又要给湖南的朋友寄东西?”他点点头,把草叶夹进信纸里,突然想起妈妈上次说的“吃点甜的心情好”,转身从冰箱里拿了颗草莓糖,剥开糖纸放进信封——糖纸是星星图案的,他想让左奇函收到时,也能尝到北京的甜。
晚上写回信时,台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和观测本上的星图叠在一起。他写下:“左奇函,昨天我去了草莓园,草叶长得像星星,我摘了片给你。模拟考要加油,我们的星轨肯定能连到一起。”写完后,他把那颗草莓糖放进去,又画了个小小的足球场,旁边写着“见面先踢半小时,再去看星星”。
关灯前,他照例趴在窗边看星星。今晚的猎户座格外亮,“草莓星”闪着淡淡的红光,好像在跟他点头。他对着星星小声说:“还有5天,等考完试,我就能见到左奇函了。”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绿豆汤的清香,他摸了摸胸口的“星芒索引02”书签,突然觉得心里很满——就像观测本里夹着的那些信物,每一件都在说“我们离得很近”。
躺在床上,他把观测本抱在怀里,里面的香樟叶、草莓干、三叶草、橘子皮,还有那颗星星糖纸,像一串会发光的项链,串起了北京和湖南的日子。他闭上眼睛,好像看见左奇函在湖南的窗边,也在看同一片星星,手里还拿着他寄去的槐树叶——风把他们的目光连在一起,把两颗期待的心,也连得越来越近。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左奇函的声音,在说“蛋糕已经准备好了”,又好像看见两人坐在草莓园的架子下,手里举着草莓糖,仰着头看星星。星轨在天上慢慢变长,一头连着北京的香樟树,一头连着湖南的橘子树,中间那颗“草莓星”,亮得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