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庚被押走的时候，连头都没敢抬。我站在天庭南门外，看着那扇黑铁铸的神陨狱门缓缓闭合，金光一闪，锁死了。他完了。这人前呼后拥的日子到头了。
腰间的海螺令突然震动起来，震得我肋骨发麻。不是预警，是通知。系统白虎的虚影从令中浮出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系统初级潮汐调动权限已解锁，请宿主以神识认主。
我翻了个白眼
申公豹现在才给？早干嘛去了？
白虎不理我，直接消散。我只好闭上眼，把意识沉进海螺令里的水脉图。三十六处水眼一个接一个亮起蓝光，像是老式电视开机时的信号线，慢慢铺满全屏。一股深海的律动顺着经脉爬上来，从脑子一直通到脚底。我知道，这东西现在归我管了。
刚睁开眼，远处海面起了变化。浓雾裂开一条缝，三十余艘青铜战舰排成箭头阵型，直逼断浪礁。船头站着个穿玄甲的大汉，额生双角，眉心有鳞纹——洪敖来了。
他带着共工族的人，登岸时一脚踩碎礁石，水气炸开一圈波纹。身后族人列队而立，战意冲天。
洪敖贬魂残魄，窃据神位，还敢染指潮汐？
他声音像打雷
#洪敖今日若不交出令牌，便以乱序之罪论处！
我没说话，也没动。只是抬起手，轻轻挥了一下分水将军令。同时心里默念水脉图上的三个主节点——就是赵庚以前私藏香火、截流控水的地方。
海底轰的一声闷响。
三股巨流破岩而出，像三条水龙从侧翼扑来。百丈高的潮墙压过去，瞬间拍翻三艘靠岸的战舰。海水炸开，木板飞溅，几个共工族战士直接被卷下海。洪敖站得稳，但衣袍全湿了，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脸色变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站上礁顶最高那块石头。风吹着我的破袍子哗啦响。
申公豹你说我不配？
申公豹那你告诉我——谁能调得动这三十六眼活水？是你，还是你背后那个不敢露面的老东西？
全场安静。
洪敖没动，但他身后的队伍有点乱了。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抬头看天，像是在等什么指令。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被贬的守礁人，怎么突然就有了调动潮汐的能力？
我回头看了一眼断浪礁。虾兵们缩在洞口，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老虾头躲在石头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
我举起令牌，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
申公豹我申公豹今天做的事，不是为了报仇。”
申公豹是为了让该下狱的下狱，该封神的封神。
申公豹凡护民者，可登神榜；凡害民者，纵有靠山，也得蹲牢！
话音刚落，天上云层裂开。一道银光落下，石猛踏云而来。他穿着新赐的银甲，手里长戟寒光闪闪，落地时震得礁石嗡嗡响。
他站到我身边，对着洪敖那一堆人，大声说
申公豹我石猛，愿为先锋，守此一方安宁！
虾兵们听见这话，总算挺直了点腰。有几个甚至敢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洪敖冷哼一声，抬手一挥。剩下的战舰开始后撤，螺旋桨搅动海水，发出低沉的轰鸣。舰队缓缓退出十里之外，消失在雾里。
他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洪敖今日潮起，明日浪更高。
他说完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石猛站在我旁边，两人一起看着舰队远去的方向。
石猛你刚才那招，挺帅。
申公豹那是当然
申公豹第一次用，差点把自己震吐了。
他笑了。我也笑了。
但笑完我就觉得不对劲。海螺令又开始震，不是警报，也不是奖励提示。是一种新的波动，像是……有人在远程试探权限边界。
我低头看令，水脉图上三十六眼依旧蓝光稳定。可最东边那个节点，闪了一下。极短，几乎察觉不到。
申公豹你感觉到了吗？
我问石猛。
石猛什么？
申公豹水眼，刚才动了一下
石猛我没感应到。
我皱眉。按理说新神刚成，对辖区水脉会有本能感知。他没感觉，说明问题不在他身上。
而在系统。
我试着用神识扫一遍权限日志。空白。没有外部入侵记录，没有异常登录痕迹。一切正常。
可那一下震动是真的。
申公豹你先熟悉下神力。
申公豹我去密室一趟。
石猛有事叫我。
我转身往礁底走。刚走到入口，海螺令又震了一次。这次更明显，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我停下脚步。
回头看向海面。风平浪静。雾已经散了。阳光照在水上，波光粼粼。
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不是舰队，是别的。
我摸了摸腰间的令，走进密室。门关上后，我把令放在祭台上，双手按住。
申公豹系统，调取最近十分钟所有权限操作日志。
白虎没出现。但令面浮出一行字：
系统【无外部操作记录】
系统【权限归属确认：申公豹】
系统【当前状态：正常】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五秒。
然后冷笑。
申公豹正常？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东口水眼刚才自己跳了一下？
令面没反应。
我又试了一遍神识连接，强行切入底层协议。这是违规操作，会伤神识。但我顾不上了。
终于，一段加密日志弹出来。
系统【临时授权请求：共工氏·未具名】
系统【目标权限：东海潮汐调控（初级）】
系统【状态：拒绝】
我拳头攥紧。
原来他们不是来闹事的。
是来抢权的。
洪敖刚才那些话，根本不是质问。是掩护。真正的攻击在后台，用共工族秘法远程申请权限接管。要不是我刚好激活系统，这一下就被钻了空子。
难怪他走的时候那么淡定。
他们以为我只是个莽夫，拿到权就得意忘形。但他们忘了，我在断浪礁守了十万年。每天看潮起潮落，听海底低语。这点风吹草动，我能不知道？
我走出密室，回到礁顶。石猛还在那边练戟，一招一式还不太顺，但气势有了。
我走过去，把海螺令递给他。
申公豹拿着
石猛干嘛？
申公豹试试能不能调动水眼。
他接过令，闭眼感应。几秒后摇头
石猛不行，没反应。
申公豹正常，它只认我。
他把令还给我，忽然问
石猛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着远处海平线。
申公豹等着，他们还会来。
话刚说完，令又震了，这次不是一下，是连续三下，像心跳。
我低头看去，令面上浮现出一行新提示：
系统【检测到非法权限嗅探行为】
系统【来源：未知】
系统【建议：反向追踪或启动防御协议】
我冷笑一声，把令握紧。
申公豹好啊。
申公豹来都来了。
申公豹咱们看看是谁的手这么痒。
我抬手划开虚空，打出一道符印直入水脉图中枢。
申公豹启动潮眼反制程序
申公豹代号钓鱼
符印没入令中，蓝光一闪即逝。
现在，只要对方再动手，系统就会自动记录路径，反向定位源头。
我站在礁顶，风吹着袍角，等着鱼上钩，海面平静如镜。
一只海鸟掠过水面，叼起条小鱼，振翅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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