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熠在操场中央被学生围得团团转时，另一侧的林荫道上，凯风正慢悠悠地走着。浅灰色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黑色皮质手表，表盘在树影里反射着细碎的光。他走得极缓，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身后却跟着一道优雅的黑影——通体黝黑的黑豹玄夜正踩着猫步紧随其后，油亮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眼神锐利如刀，却在瞥见不远处走来的身影时，尾巴尖悄悄晃了晃，收敛了一身戾气
沙曼手里提着个浅蓝色的保温袋，袋口系着的蝴蝶结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她刚从食堂出来，额角还带着点薄汗，远远看到凯风的身影，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星光，快步朝他跑过来，白球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
沙曼凯风！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上午有政治课吗？
凯风刚上完高一十班的课
凯风停下脚步，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眼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保温袋上，语气里带了点揶揄
凯风这是……给我的？
沙曼的脸颊“腾”地泛起层薄红，像被夕阳染过的云。她梗着脖子嘴硬，却把保温袋往他手里塞得更紧了
沙曼谁…谁给你了！这是我早上多买的早餐，吃不完浪费，给你算了（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细若蚊吟，却还是忍不住补充）里面有你爱吃的火腿三明治和热牛奶，还有个茶叶蛋，我特意让食堂阿姨煮的溏心的，蛋黄能流出来的那种
凯风接过保温袋，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他低头解开蝴蝶结，一股混合着面包麦香和牛奶甜香的气息立刻漫了出来。三明治被切成整齐的三角形，边缘还沾着点沙拉酱，茶叶蛋的壳被剥得干干净净，蛋白上连一丝裂痕都没有。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火腿的咸香混着生菜的清爽在舌尖散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连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温柔
凯风谢谢
沙曼谢什么，又不是特意给你买的
沙曼别过脸，目光落在远处训练的方阵上，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用余光偷瞄他吃东西的样子——他吃东西很斯文，每一口都嚼得很细，连嘴角都没沾到沙拉酱。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大院里，他也是这样，总是把她不爱吃的青椒默默夹到自己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沙曼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问他）你看到洛小熠了吗？刚才听我们班学生说，他穿军装来操场了，还跟教官吵起来了，说要亮军衔镇场子呢
凯风看到了（挑眉，咬了口茶叶蛋，溏心的蛋黄顺着指尖往下流，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着）东方末也来了，现在估计正靠着他那只白虎补觉呢
两人正说着，脚边的玄夜突然用脑袋蹭了蹭沙曼的小腿，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像撒娇的猫。沙曼吓了一跳，低头看去，黑豹正仰着脑袋看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了刚才的锐利，反而透着点委屈。她忍不住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软
沙曼玄夜，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呀？
凯风（在一旁无奈地摇头，眼底却藏着笑意）别理它，它就是想让你摸它。平时在部队里，除了我，谁碰它都龇牙咧嘴，爪子能把人胳膊挠出血
沙曼听得瞪大了眼睛，手下的动作却没停，顺着玄夜的脊背轻轻摸下去，皮毛光滑得像缎子。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火腿肠——是早上给自己备的零食，麻利地剥了皮递到玄夜嘴边
沙曼原来你也是个吃货啊，跟我一样
黑豹立刻叼过火腿肠，乖乖地蹲在她脚边吃了起来，尾巴还讨好地扫了扫她的裤腿
不远处的香樟树后，东方玥和洛欢颜正扒着树干，脑袋凑在一起，像两只偷看热闹的小松鼠
东方玥你看凯风哥，多会装温柔！
东方玥用胳膊肘戳了戳洛欢颜的胳膊，压低声音吐槽，眼睛却亮得惊人
东方玥明明就是故意在这儿等沙曼老师，还说什么来看军训，鬼才信呢！
洛欢颜你哥也没好到哪儿去！刚才我去办公室交作业，亲眼看到他吃蓝老师给的草莓蛋糕，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还嘴硬说“也就那样，还行”！
东方玥那是我哥害羞！（梗着脖子反驳，脸颊鼓鼓的）总比你哥强，天天跟在百诺老师屁股后面转，递水送资料，连句“我喜欢你”都不敢说，怂包！
洛欢颜你哥才怂呢！（也来了脾气，声音拔高了半度）上次在食堂，蓝老师逗他，说她妈要给她介绍个男生认识，你哥脸都黑了，耳尖红得像番茄，还嘴硬说“随便你，跟我没关系”，结果那天下午的体育课，他把男生们罚跑了五圈，理由是“步伐不整齐”！
两人吵得不亦乐乎，头靠得越来越近，却没注意到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百诺抱着一摞语文课本走过，浅灰色的长裙裙摆扫过落叶，听到她们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清冷却带着点纵容
百诺你们两个，不去上课，在这儿聊什么呢？
东方玥和洛欢颜吓得一哆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身，手里的薯片袋都差点掉在地上。看到百诺，两人立刻站直了身子，吐了吐舌头
东方玥百诺老师！
洛欢颜百诺老师！
百诺高二七班的早自习快开始了（抬腕看了看表，语气平静）再不走，王老师该记你们迟到了
她的目光越过两人，看向林荫道上的凯风和沙曼——沙曼正低头给玄夜顺毛，凯风站在一旁看着她，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脸上，温柔得不像话。百诺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东方玥和洛欢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完了”两个字。她们连忙往教学楼跑，跑过百诺身边时，洛欢颜还不忘回头喊了句
洛欢颜百诺老师，我哥在操场那边卖烤肠呢，他说特意给你留了根最大的！
百诺无奈地笑了笑，抱着课本继续往操场走去。阳光下，林荫道上的两人还在低声说着什么，玄夜蹲在一旁舔着爪子，沙曼偶尔被逗得笑出声，声音像风铃一样清脆。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黑豹的温柔只给一人，他的心意藏在纵容里，连风都带着甜
——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藏在“多买的早餐”里，躲在“特意留的烤肠”中，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悄悄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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