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宸曦的指节在雪白布料上泛出青白,像当年手术台上被自己握变形的呼吸气囊。她盯着白袍上淡褐色的咖啡渍——那是今早抢救病人时溅到的,此刻却幻化成监护仪上喷溅的血点。陆瑾瑜的怀抱像无菌罩般将她隔离,可记忆里的血腥味仍从鼻腔侵入:病人喉头痉挛时喷出的黏液、自己手套上被指甲抓破的裂口、最后那声像玻璃碎裂般的肺泡爆裂声...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把脸更深地埋进丈夫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挡住那些从手术室铁门缝隙里渗出的惨叫。陆瑾瑜的掌心贴着她后颈,温度精确得如同测量输液速度,可皇甫宸曦的眼泪还是浸透了三层衬衫,在陆瑾瑜胸前的名牌上晕开一片水痕。
陆瑾瑜的拇指在皇甫宸曦颈动脉处轻轻画圈,这个监测生命体征的动作此刻成了最有效的镇静剂。他数着她睫毛颤动的频率,像在评估术后患者的疼痛等级。那些你独自吞咽的夜晚...他的声音比给患者注射镇痛剂时更轻,现在由我来做你的止痛泵。皇甫宸曦突然咬住他锁骨处的衬衫纽扣,陆瑾瑜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这个反应让皇甫宸曦想起他处理手术并发症时的冷静——原来最温柔的包容与最精准的医疗判断,从来都来自同一具躯体。
皇甫宸曦的抽噎渐渐平复时,陆瑾瑜突然用手术缝合般的精准力度调整了怀抱角度。她沙哑的教授...带着鼻音,像被生理盐水冲洗过的纱布。陆瑾瑜的指尖在她后颈画着同心圆——那是他在确认患者意识状态时的习惯动作,此刻却成了最温柔的质控:我在。三个字说得像调节呼吸机参数般精确,既不让她的情绪窒息,也不放任其溃堤。当皇甫宸曦说没事了时,他反而加深了拥抱的力度,如同对待术后仍需要监测的患者,直到她的发丝完全陷入他衬衫的褶皱里,像手术器械重新归位到消毒托盘。他凝视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想起这些年她查房时僵硬的微笑,此刻终于放任自己把下巴抵在她发顶,让消毒水味混着护发素香气覆盖所有血腥记忆。咕噜声响起时,他立即切换成主治医师模式,责备你不吃饭的声线里藏着比监护仪更敏锐的关切。
皇甫宸曦的耳尖在陆瑾瑜亲上额头时烧得通红,她盯着对方白大褂上被自己眼泪浸湿的第三颗纽扣,突然想起当年那个病人气管插管上的反光。老公...她指尖无意识地在陆瑾瑜臂弯里画圈,像在模拟心电监护仪的波形,我想你...这句话从齿间漏出时轻得如同麻醉气体,却在两人之间炸开一片寂静的蘑菇云。陆瑾瑜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放大,这个微表情变化被他迅速用微笑掩埋——就像在手术台上突然发现异常血管时的专业反应。当皇甫宸曦懊恼地捂住嘴时,他反而俯身咬住她耳垂:那待会儿...练习?这个医学术语从他唇间滚落,带着比手术刀更锐利的暧昧。皇甫宸曦揪住他领带的手突然泄力,整个人像被拔掉导管的病人般软下来,任由他牵着穿过走廊。白大褂下摆扫过脚踝的触感,竟比当年沾血的手术服还要烫人。
皇甫宸曦的粉脸像被酒精棉擦拭过的皮肤般迅速充血,她下意识攥紧陆瑾瑜的白大褂下摆,指尖在布料上留下月牙形的褶皱。陆瑾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与他发现手术器械被污染时的反应如出一辙。夫妻俩小孩该做的事...这句话在两人之间炸开的气浪,让皇甫宸曦耳垂瞬间红得能滴血,而陆瑾瑜的下颌线绷紧得像准备缝合伤口的羊肠线。他们同时僵在原地,仿佛被叶雅婷和周小白撞见的不是暧昧私语,而是手术室里致命的操作失误。
皇甫医师的耳尖还在发烫呢。叶雅婷的窃语像手术刀划破凝固的空气,周小白已经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教授好!这个标准到近乎滑稽的军礼,让皇甫宸曦险些笑出声,又慌忙用病历本挡住半张脸。陆瑾瑜的嗯字说得比给患者下病危通知还冷,拽着皇甫宸曦下楼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拽她逃离医疗事故现场。周小白突然追加的慢走练习,让皇甫宸曦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却被陆瑾瑜用眼神钉在原地——那目光之锐利,堪比他当年在解剖课上发现标本标签错误时的神情。
周小白突然意识到自己踩进了雷区,后颈的汗毛集体起立敬礼。他想起上周被陆教授从胸腔手术台上踹下来的实习生,此刻自己后背的衬衫正以同样的弧度贴紧皮肤。教授您有空...慢慢练习...他结结巴巴的话尾被叶雅婷的指甲掐进肉里,活像被止血钳夹住了喉管。陆瑾瑜在楼梯转角处回头的瞬间,周小白突然庆幸自己不是胸腔外科的人——否则此刻他大概能听见自己肋骨被目光碾碎的声响。叶雅婷的笨蛋两字说得比麻醉诱导还轻,却让周小白想起梅毒事件后自己屁股上挨的那针盘尼西林,针头都没这么疼。
叶雅婷的咖啡杯在栏杆上磕出脆响,她故意拖长尾音:陆医师的衬衫扣子都要被肌肉撑开了——周小白立刻像被梅毒事件时扎的盘尼西林针般弹起来,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竹竿似的脚踝。你昨晚还说人家李子轩的灵魂像文艺复兴雕塑!他揪着胸牌带子原地转圈,活像被拎住后颈皮的兔子,现在又对着教授流口水?叶雅婷用吸管戳着他锁骨:陆医师的肱二头肌都能当解剖学教具了,你呢?
周小白突然掀起衣角露出平坦的腹肌:那这里呢?叶雅婷的尖叫惊飞了楼顶的鸽子:周峻纬!你居然把实习生的体脂率数据当腹肌贴!她抢过他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烫得直哈气:下次再敢偷拍教授夫妇...话音未落,皇甫宸曦一张粉脸涨得通红,陆瑾瑜的脸则是小小地抽慉,不知道刚刚那句话有没有被这两个人听到?(陆氏夫妻的天敌果然是周小白和叶雅婷小恶魔啊~~~)
叶雅婷和周小白忙碌了一整天,两人趁空档上顶楼偷个闲,谁知道 就撞见陆瑾瑜拉着皇甫宸曦,好死不死听见陆瑾瑜那句超暧昧的台词:「夫妻俩小孩该做的事」 看着陆瑾瑜一脸寒气逼人的表情,叶雅婷和周小白吓的赶紧敬礼大叫:「教授好!」 陆瑾瑜没好气地回嗯一声,拉着皇甫宸曦就往楼下走。
周小白不知是 被吓傻了还是天生白目,陆瑾瑜才走下没几阶,他战战兢兢补上一句:「教授,您慢走,您有空...慢...慢慢练习..」 才说完就被叶雅婷用力捏了一下,叶雅婷小小声说::「你这个笨蛋!」
陆瑾瑜从3公尺外眯起眼睛瞪着周峻纬小白,往日的旧仇新恨涌上心头, 梅毒事件、用力打盘尼西林针事件、电影事件...对了!还有当着他 的面狂搂他妻子(皇甫宸曦)等事件,当中就属这件事最可恶!陆瑾瑜眼中的杀气已经飙到快要破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周峻纬小白现在应该已经被痛宰数十次了。 周峻纬小白觉得自己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完全动弹不得。他唯一觉得安慰的是,还好自己不是胸腔外科的人..... 。
「哎,好羡慕皇甫医师喔,丈夫是医界的天才,年轻有成,个性虽 然机车,可是对妻子超好的,看起来体格也不错,皇甫医师真幸福 ~~」叶雅婷霹雳啪啦念了一长串,结论就是:周峻纬小白要多加油。 「我....我体力也不错啊,我不是都照三餐跟你练习生小孩的事 吗?之前称赞李子轩的灵魂,现在又说陆医师的体格好,臭ㄚ头, 你是什么意思啊?」周峻纬小白超不服气。
「我说的是实话啊,陆医师的体格超赞,看起来就是有练过,平常 穿著衬衫,就看得出来胸膛、手臂肌肉都鼓鼓的,哪像你,白斩鸡 一只,我看你到四十岁体力就不行了,唉。」叶雅婷继续嫌东嫌 西。 「臭ㄚ头,你很过份耶!!」周峻纬小白气得直瞪眼。 「周医生怎么这么爱生气,跟你开玩笑的啦,人家只是想纾解一下 主治医师的压力嘛~小气鬼!!」叶雅婷懒得理他,自顾自喝着热咖啡。 「真的?只是开玩笑?」周峻纬小白看起来一脸委屈。
楼下突然传来陆瑾瑜冷到结冰的声音:周医生。周小白瞬间变成被钉在标本板上的青蛙,叶雅婷趁机溜走时还不忘回头补刀:对了,你五十岁前绝对会得肌少症!铁门关上的巨响中,周小白对着虚空挥舞拳头,活像在给陆瑾瑜做心肺复苏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