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的草莓与外婆的助攻

拾忆 - 第六章 超市里的草莓与外婆的助攻

周六的晨光软乎乎地洒在院子里，橙树叶上的露珠还没干透，风一吹就滚落在草坪上，溅起细碎的湿痕。许时忆是被厨房传来的煎蛋香味叫醒的，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刚好看到路穆泽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浅灰色家居服的袖口挽着，露出腕间的银表，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醒了？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路穆泽抬头看见他，嘴角弯了弯，把餐盘放在餐桌上，“今天要去外婆家，吃完早饭咱们先去超市买草莓，记得你外婆上次说想吃。”

许时忆点点头，转身往卫生间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一想到能吃到外婆做的苹果派和红烧肉，他就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连刷牙时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笑——昨天晚上他特意查了“怎么跟长辈聊天不冷场”，还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了几条外婆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就怕到时候没话说。

早餐是煎蛋配牛奶，还有路穆泽烤的吐司，上面抹了许时忆喜欢的草莓酱。他咬着吐司，看着路穆泽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忽然想起昨天在校园里李教授说的话，脸颊又有点发烫，赶紧低头喝了口牛奶，把那点不自在压下去。

“在想什么？”路穆泽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放下刀叉看着他，“是不是担心等会儿见外婆会紧张？”

“有一点。”许时忆坦诚地点头，“我好久没见外婆了，怕跟她没话说。”

“放心吧，你外婆很喜欢你。”路穆泽笑了笑，拿起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草莓酱，动作自然又亲昵，“她昨天还跟我念叨，说等你来了要给你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说你那时候胖嘟嘟的，特别可爱。”

被提起小时候的糗事，许时忆的耳朵瞬间红了，他躲开路穆泽的手，小声嘟囔：“舅舅怎么总提我小时候的事。”

路穆泽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没再逗他，只是把牛奶推到他面前：“快喝吧，喝完咱们去超市，晚了新鲜的草莓就被挑完了。”

超市里很热闹，周末的人很多，推着购物车的家长、结伴而行的学生，还有慢悠悠挑选蔬菜的老人，到处都是嘈杂的说话声。许时忆跟在路穆泽身边，看着他熟练地推着购物车往水果区走，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好像不管在哪里，只要有舅舅在，他就不用操心任何事。

“草莓在这边。”路穆泽停在水果区前，弯腰拿起一个草莓闻了闻，又递给许时忆，“你也闻闻，新鲜的草莓会有淡淡的香味，要是没味道就是不新鲜了。”

许时忆接过草莓，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有股清甜的香味。他学着路穆泽的样子，挑了几个看起来又大又红的草莓放进盒子里，偶尔抬头看一眼路穆泽，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赶紧移开视线，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微妙。

“对了，你姐姐昨天给我发消息，说让你有空跟她视频。”路穆泽率先打破沉默，拿起一盒蓝莓放进购物车，“她说想看看你在美国的样子，还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瘦。”

“知道了，我晚上跟她视频。”许时忆点点头，心里有点暖暖的。他跟姐姐许时宜的关系很好，以前在家的时候，姐姐总是帮他打掩护，还会偷偷给他买零食，现在虽然分开了，姐姐还是很关心他。

两人挑完草莓和蓝莓，又去蔬菜区买了外婆喜欢吃的青菜和胡萝卜。结账的时候，许时忆想自己付钱，却被路穆泽拦住了：“舅舅请客，你刚到美国还没收入，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请舅舅吃饭。”

“好吧。”许时忆只好放下钱包，看着路穆泽熟练地刷卡，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赚钱，请舅舅吃顿好的。

车子往外婆家开的时候，许时忆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路穆泽：“舅舅，外婆家离这里远吗？咱们要开多久才能到？”

“不远，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路穆泽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困，我想跟舅舅聊聊天。”许时忆摇摇头，“舅舅，你以前在这边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

路穆泽笑了笑，开始跟他讲自己上学时的趣事——比如第一次在美国迷路，被好心的老奶奶送回家；比如为了赶论文，在图书馆待了一整晚，结果第二天睡过头错过了考试；还有第一次做实验，不小心把试剂弄洒，被教授批评了一顿。

许时忆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笑出声，觉得舅舅以前的样子跟现在很不一样，却同样让人觉得亲切。他看着路穆泽说话时温柔的侧脸，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能一直这样跟舅舅聊天，该多好啊。

很快就到了外婆家。白景初早就站在门口等他们了，看到许时忆，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笑着说：“忆忆来啦？快进来，外面风大。”

外婆家的院子里种着很多花，有玫瑰、月季，还有许时忆叫不上名字的花，五颜六色的，很漂亮。客厅里的装修很温馨，墙上挂着很多老照片，有外婆年轻时的照片，有舅舅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几张是许时忆小时候来美国时拍的。

“快坐，外婆给你削了苹果。”白景初把许时忆拉到沙发上坐下，又给路穆泽递了杯茶，“穆泽，你也坐，别总站着。”

许时忆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又甜又脆。他看着外婆慈祥的笑容，心里的紧张慢慢消失了，开始跟外婆聊起自己在美国的生活，还有学校的事。外婆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问几句，气氛很融洽。

“对了，忆忆，外婆给你看样东西。”白景初忽然站起来，走进房间里，很快拿出一本相册，“这是你小时候来美国时拍的照片，你看看还记得吗？”

许时忆接过相册，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他穿着白色的T恤，抱着棉花糖玩偶，笑得眉眼弯弯，旁边的路穆泽蹲在他身边，手指轻轻碰着他的头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记得，这是舅舅带我去迪士尼拍的。”许时忆笑着说，心里暖暖的。

“是啊，那时候你才五岁，非要舅舅抱着你玩旋转木马，玩了一次又一次，不肯下来。”白景初笑着说，又看向路穆泽，“穆泽那时候也很疼你，不管你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你。”

路穆泽坐在旁边，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嘴角也噙着浅笑。他想起那时候的许时忆，胖嘟嘟的，像个小团子，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跟着他，像个小尾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那个小团子已经长成了大男孩，还来到了美国，跟他一起生活。

中午吃饭的时候，白景初做了很多菜，有红烧肉、苹果派、番茄炒蛋，还有许时忆喜欢的糖醋排骨。许时忆吃得很开心，外婆还不停地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

“忆忆，你在这边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跟外婆说，外婆帮你解决。”白景初看着许时忆，眼神里满是疼爱，“还有穆泽，你要好好照顾忆忆，别让他受委屈。”

“妈，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忆忆的。”路穆泽点点头，给许时忆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快吃吧，这是你喜欢的。”

许时忆接过排骨，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不管是外婆还是舅舅，都很疼他，在这里，他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吃完饭，许时忆帮外婆收拾碗筷，路穆泽则在客厅里跟外婆聊天。许时忆洗完碗出来，刚好听到外婆跟路穆泽说：“穆泽，你跟忆忆住在一起，要多让着他点，他还小，很多事都不懂。还有，你别总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多跟忆忆聊聊天，陪他出去走走，别让他觉得无聊。”

“我知道了，妈。”路穆泽点点头，眼神里满是顺从。

许时忆站在门口，心里忽然有点感动。他知道外婆是在为他着想，也知道舅舅一直都很照顾他。他走进客厅，坐在路穆泽身边，笑着说：“外婆，舅舅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白景初看着他们俩，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俩好好的，外婆就放心了。”

下午的时候，许时忆跟外婆和舅舅聊了很久，直到傍晚才离开外婆家。车子往回开的时候，许时忆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满是温暖。他觉得，能有这么好的外婆和舅舅，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而路穆泽看着许时忆安静的侧脸，心里也泛起一阵温柔。他知道，自己对许时忆的感情早就超出了舅舅对侄子的界限，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他只能像现在这样，默默守护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点适应新的生活，看着他慢慢长大。

车子驶进熟悉的巷子，院子里的橙花香味又飘了过来。许时忆看着路穆泽停下车，帮他打开车门，心里忽然觉得，能跟舅舅一起生活，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他不知道这份不该有的心思会发展成什么样，只知道现在能陪在舅舅身边，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