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忆 - 第十六章 餐桌上的沉默与同事的撞见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没了往日的暖意，许时忆醒时，客房的门已经开了。他走到楼下，看到许时宜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手机，脸色冷淡；路穆泽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握着平底锅，锅里的煎蛋煎得有些焦糊，显然也没了往日的心思。
“醒了？赶紧洗漱吃饭，一会儿我带你去学校附近的书店，你不是说想买本英语词典吗？”许时宜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平静，却没看路穆泽一眼。
许时忆捏着楼梯扶手，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点点头往卫生间走。路过厨房时，他看到路穆泽把焦糊的煎蛋倒进垃圾桶，指尖泛白，显然也被昨晚的事搅得心神不宁。
早餐桌上一片沉默，只有勺子碰撞碗碟的轻微声响。许时忆扒着碗里的粥，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两人——姐姐的脸色一直很冷，舅舅则垂着眼，偶尔夹一筷子青菜，却没怎么吃。
“我今天要去系里一趟，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路穆泽放下筷子，声音平淡，却带着点疏离，“忆忆下午放学要是没人接，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姐夫了，下午我没事，我去接忆忆就行。”许时宜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顺便跟他聊聊学校的事，好久没听他说过校园生活了。”
路穆泽的指尖顿了顿，没再说话，拿起公文包就往门口走。路过许时忆身边时，他停顿了两秒，眼神里满是担忧，却只说了句“上课认真听讲”，就转身离开了。
许时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知道，姐姐是故意的，故意要隔开他和舅舅，故意要让他们保持距离。
下午放学，许时忆刚走出校门，就看到许时宜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是他以前喜欢喝的口味。“刚给你买的，还是热的，快喝吧。”许时宜把奶茶递给他，语气比早上缓和了点，“咱们边走边聊，我带你去前面的公园坐坐。”
公园里的人不多，许时宜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许时忆喝奶茶的样子，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忆忆，你跟你舅舅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跟姐姐说，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的姐，是我喜欢舅舅，跟他没关系！”许时忆赶紧解释，眼眶瞬间红了，“舅舅他一开始还拒绝我，还想推开我，是我一直缠着他，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许时宜看着弟弟激动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气：“傻孩子，你知道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吗？他是你舅舅，是长辈，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现在还小，不懂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种感情是不会被人接受的！”
“我不管别人接不接受，我只知道我喜欢舅舅，舅舅也喜欢我！”许时忆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没有伤害任何人？你有没有想过爸妈？有没有想过外婆？要是他们知道了，会有多伤心？”许时宜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以为你们这样偷偷摸摸的，就能长久吗？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你们怎么面对所有人的眼光？”
许时忆没再说话，只是蹲在地上哭，肩膀不停地颤抖。他知道姐姐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对舅舅的感情，放不下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许时宜看着弟弟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软了下来。她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放得柔和：“忆忆，听姐姐的话，跟你舅舅断了吧。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会有正常的生活，别再陷进去了，好不好？”
许时忆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不要，我只要舅舅，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许时宜叹了口气，没再劝他——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弟弟都听不进去，只能慢慢想办法，让他明白，这段感情是没有结果的。
而另一边，路穆泽在系里处理完工作，刚走出办公楼，就看到李教授站在不远处，身边还跟着几个同事。他想绕开，却被李教授叫住了：“穆泽，等一下，我跟你说个事。”
路穆泽只能停下脚步，看着李教授走过来。李教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调侃：“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相亲对象，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人家姑娘对你挺满意的，想跟你见一面。”
“抱歉李教授，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路穆泽赶紧拒绝，语气带着点疏离。
“怎么还没有想法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照顾你了。”李教授还想再说，目光却忽然落在路穆泽的脖子上，眼神里带着点惊讶，“你这条围巾……我上次好像看到你外甥也拿着一条一模一样的，是不是他送你的？”
路穆泽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公文包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拉了拉围巾，遮住绣着橙花的边缘，语气不自然地说：“不是，可能是巧合吧，这条围巾是我自己买的。”
李教授的眼神里带着点怀疑，却没再多问，只是笑了笑：“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李教授和同事们离开的背影，路穆泽的心里满是慌乱。他知道，李教授已经起了疑心，要是再被她发现什么，后果不堪设想。他拿出手机，想给许时忆发条消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怕自己的慌乱会影响到许时忆，更怕他们之间的事，会被更多人知道。
晚上回到家，路穆泽推开门，看到许时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许时宜站在旁边，脸色冷淡。看到他回来，许时宜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客房走，留下他们两人在客厅里，气氛尴尬得让人难受。
“舅舅，你回来了。”许时忆的声音带着哭腔，站起来想走到他身边，却被路穆泽拦住了。
路穆泽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又疼又慌：“忆忆，我们……我们可能真的要冷静一下了。”
许时忆愣住了，看着路穆泽的眼睛，里面满是挣扎和无奈：“舅舅，你是不是也想推开我？是不是也觉得我们之间是错的？”
“不是的，忆忆，我只是怕……怕我们的事被人发现，怕你受到伤害。”路穆泽的声音带着沙哑，“今天李教授看到我的围巾了，她已经起了疑心，要是再被她发现什么，我们就完了。”
许时忆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他摇着头，抓住路穆泽的手：“我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路穆泽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不能再让许时忆跟着他一起冒险。他轻轻掰开许时忆的手，声音带着点决绝：“忆忆，对不起，我们……还是分开吧。”
许时忆的身体瞬间僵住，眼泪掉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他看着路穆泽，眼里满是不敢相信：“舅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路穆泽别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带着点颤抖：“我说，我们分开吧，以后……别再联系了。”
说完，路穆泽转身往书房走，留下许时忆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客厅里的暖光灯亮着，却照不暖许时忆的心，也照不散他们之间的绝望。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敲打着玻璃窗，像在为他们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感到悲伤。许时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心里满是绝望——他以为，只要他们一起面对，就能克服所有困难，可他没想到，舅舅会先放弃，会先推开他。
而书房里的路穆泽，靠在门上，眼泪也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忍，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许时忆远离他，远离这段不被接受的感情，让他能有正常的生活，能有光明的未来。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让许时忆陷入更深的痛苦，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走向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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