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顺着琴房玻璃往下爬,我已经蹲在窗外数到第27颗时,手机亮了。"
今天不练了。
"
三个字把屏幕都映得发冷。
我盯着不开心的名字看了半天,手指悬在键盘上,最后只回了个小太阳表情。
暮色里紫藤的影子还在晃动,像无数不安分的手。
远处传来放学铃声,琴房突然亮起暖光。
我缩在窗台下,听见琴凳挪动的声音。
暖气管嗡嗡响着,像是某种隐秘的心跳。
"
"怎么偷偷摸过来了?蹲这儿多久了?
"不开心推开门,声音有点哑。
他端着马克杯,热腾腾的巧克力味混着薰衣草香飘出来。
我刚张嘴想回答,却被他打断:"算了,别淋感冒了。
"他侧身让出条缝,"进来把衣服烘干吧。
"
我低头瞅了眼滴水的鞋尖,又瞄了眼他手里的马克杯,迟疑半秒才慢吞吞往里挪。
刚起身就一个踉跄,才发现蹲太久腿都麻了。
"霉神大人这是又要整新活?
"他指着我湿答答的头发笑,睫毛上还沾着点白绒毛。
暖气片在墙边嗡嗡响着,热气熏得我脸颊发红。
不开心把马克杯放在琴盖上,转身拉开柜子,取出一条干净毛巾。
他递过来时,手指擦过我手腕,凉得像外头的雨珠。"头发也湿了。
"他说着,伸手拨开我粘在额头的发丝。
我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上琴凳,发出一声闷响。
他怔了怔,忽然笑起来:"你紧张什么?""我没紧张。
"我嘴硬着,脸已经烧得不行。
琴房里暖得过分,我脱了外套坐在钢琴凳上,看他又拿起那个马克杯。"要喝点吗?
"他问,语气有点试探。我点点头。
他递来干毛巾后起身去拿杯子,我听见身后琴凳又动了一下。
这人总喜欢把情绪藏在家具移动的声音里。
刚擦拭着头发,就听到奇怪声音。
轰——"的一声,我手里的毛巾都抖了一下。
不开心手快把马克杯放在琴谱架上,热巧克力晃出来几滴,在琴谱上洇出暗色斑点。
他几步冲到暖气片前蹲下,我这才发现那东西炸开了条缝,热水正咕嘟咕嘟往外冒
我往前走,也想去看看什么情况,就被什么绊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跌进怀里,发间茉莉香气比上次更浓。"你属猫的?
"他闷声说,"走路都不看路。
"
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暖气变的开关关了。
他关暖气时我仰头看见他耳朵尖泛红,雨帘把外头的霓虹灯搅得在他脸上碎成小光斑。
他吞咽了下,手还搭在我腰上没挪开。"去换件干的。
"他说这话声音有点抖,像怕我不答应。
话音刚落,他松开手转身拉开衣柜门,动作干脆利落。
我盯着他后颈碎发下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旧毛毯堆在角落里,薰衣草味道混着雨水的腥气,飘在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他递过来衣服给我。
我穿卫衣时闻到衣服上也有他身上的雪松味儿,袖口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他背过身往茶水间走,围巾垂下的流苏扫过我手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心痒痒的。
雨声渐密模糊了窗外的霓虹。
钢琴盖上映出两张靠得太近的脸,他的睫毛在反光里忽闪,像要扑棱棱飞起来的蝴蝶。
我看见他嘴角沾着巧克力,下意识伸手去擦,结果手指被他含住了。
"嘶——"我想抽手,却发现他在笑,眼尾弯成小小的弧度,像偷腥成功的猫。"活该。
"他松开时,指尖还带着湿漉漉的温热。
他垂着眼睛不看我,耳尖却透出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