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端亲王遗孤新月格格被接入宫中,奉太后懿旨,于寿康宫偏殿居住,由太后亲自抚养照看。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遍宫闱。
星辞、乐安在翊坤宫皇后处听闻此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她们灵魂深处属于现代女高中生的记忆匣子悄然打开,那部名为《新月格格》的电视剧剧情浮现脑海——
那个柔弱不能自理、却以“真爱”之名理直气壮插足他人婚姻的女子,以及那个中年失智、抛家弃子的“英雄”努达海,实在是她们前世吐槽列表上的常客。
和婉(乐安)(压低声音,撇了撇嘴) 来了来了,“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那位。
和霖(星辞)(眼神微冷) 还有那位‘情难自禁’的努达海将军。皇玛嬷心善,只怕要被这朵‘娇花’的眼泪给糊弄住。
皇后见她们神色有异,询问道:
皇后你们两个丫头,在嘀咕什么?这新月格格的身世也确实可怜,端亲王为国捐躯,只留下这一点骨血,如今接入宫中,你们身为公主,要多照拂些,莫要让她感觉生分了。
三人连忙敛容应下:
和霖(星辞)皇额娘放心,女儿省得。
和婉(乐安)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她。
话虽如此,当在寿康宫正殿第一次正式见到新月格格时,星辞乐安两人心中那份因“先知”而生的不喜,几乎瞬间坐实。
新月格格身着素雅的月白色旗装,身形纤细,弱不胜衣,一张小脸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眼眶微红,含着欲落未落的泪珠,真是我见犹怜。她跟在引路嬷嬷身后,步履轻盈仿佛踩在云端,对着端坐正中的太后盈盈拜倒,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
新月(叩首) 新月叩见太后老佛爷,老佛爷万福金安。谢老佛爷收容之恩,新月,新月感激不尽。
太后(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怜意更甚,温声道) 好孩子,快起来,到哀家身边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必如此拘礼,也不必再自称名字了,在哀家面前,称‘臣女’即可。
新月抬起泪眼,感激地看着太后,那眼神纯净又依赖,轻轻应了声
新月是,臣女遵旨,
这才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怯生生地坐到太后下首的绣墩上。
太后又向她介绍了在场的星辞、乐安和晴儿:
太后这是哀家的孙女儿,和霖公主,和婉公主,还有晴格格。
新月连忙又要起身见礼,被星辞抬手止住了。
和霖(星辞)(语气平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新月格格不必多礼。既入了宫,往后便是姐妹。
和婉(乐安)(扯出一个不算热情的笑容) 是啊,宫里规矩多,慢慢学就是了。
新月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两位公主语气中的冷淡,与太后和晴儿的温和截然不同。她眼中迅速掠过一丝不安与委屈,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新月(低眉顺眼) 新月……臣女初来乍到,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姐姐多多指点。
晴儿(心软,打圆场道) 格格言重了。太后娘娘慈爱,宫里的姐妹们也都是和气的,你安心住下便是。
太后也笑道:
太后晴儿说得是。新月啊,你年纪小,又经历了这般变故,心里苦,哀家知道。往后多跟晴儿、和霖、和婉她们一处说说话,散散心,日子久了,也就好了。
新月感激地看向晴儿,又怯怯地瞄了星辞和乐安一眼,轻轻点头。
众人陪着太后说了会子话,多是太后询问新月在荆州的情况以及路上的见闻。新月回答得十分谨慎,言语间充满了对朝廷、对皇恩、尤其是对努达海将军的感激。
新月在说到努达海时,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声音也更柔了几分
新月若非努达海将军及时相救,臣女只怕早已…将军他不仅救了臣女性命,一路之上更是关怀备至,如同,如同慈父一般……
她将“慈父”二字咬得略显生硬,眼神也有一瞬间的飘忽。
星辞与乐安在心中同时冷笑:慈父?怕是落花有意,流水也未必无情吧?这剧情,果然还是朝着令人膈应的方向发展了。
又坐了片刻,星辞乐安便起身告退。晴儿也地跟着起身相送。
走出寿康宫,乐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和婉(乐安)(压低声音) 我的天,那副风吹就倒、全世界都欠她的样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晴儿乐安,她毕竟刚经历家变,伤心怯弱也是常情。
和霖(星辞)(神色冷静) 伤心怯弱不假,但那份心思……只怕没那么简单。晴儿,你常在皇玛嬷身边,多留意些。尤其要提醒皇玛嬷,莫要让她过多与外臣,特别是那位‘慈父’般的努达海将军有什么接触,免得惹人闲话,坏了格格清誉。
晴儿(神色一凛,点头) 我明白了,星辞放心。
星辞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她深知,在这礼教森严的深宫,一点点暧昧的火星,都足以燎原,烧毁的不仅是新月自己的名节,更可能波及太后的声誉,甚至引发前朝的非议。
而此刻,寿康宫偏殿内,新月独自倚在窗边,望着庭院中开始抽芽的树木,眼前浮现的却是努达海在马上沉稳如山的身影,以及他对自己说话时,那不同于对其他人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温柔的语气。
她轻轻抚摸着腕上努达海私下赠予她防身的一枚小巧匕首,脸上泛起一丝红潮。
新月(喃喃自语) 将军……不知您此刻,是否安好?新月……好想亲口再向您道一声谢……
——
几日后的黄昏,乾隆再次驾临钟粹宫。
贾元春早已备下清淡精致的酒菜,弹奏了一曲清雅的古琴,又陪着乾隆下了两盘棋,气氛融洽温馨。见乾隆眉目舒展,心情颇佳,贾元春才似不经意地轻叹一声。
乾隆(察觉她情绪,温和问道) 爱嫔为何叹息?可是有何心事?
贾元春(放下棋子,眼含轻愁,却又强颜欢笑) 臣妾无事,只是……只是今日听闻宫人议论,说漱芳斋如今冷清得吓人,连鸟儿都不愿在那附近落脚了。想起小燕子刚入宫时,那般活泼灵动,给皇阿玛……给皇上带来了不少欢笑,如今却……臣妾只是觉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乾隆闻言,执棋的手微微一顿,眼前似乎也浮现出小燕子刚入宫时,咋咋呼呼、却充满生气的模样。那段日子,确实为这沉闷的宫廷增添了许多“意外”的乐趣。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没有说话。
贾元春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柔声道:
贾元春臣妾知道,小燕子犯了大错,惊扰圣驾,伤及公主,烧毁法船,理应受罚。禁足这些时日,想必她也吃了不少苦头,该长长记性了。只是……她终究是皇上亲口认下的‘还珠格格’,一直这般关着,外头不知情的,恐有损天家慈爱之名。况且,太后娘娘凤体康健,若因一个小辈长久气恼,伤了身子,更是臣妾等之过了。
她句句不提求情,却句句勾起乾隆的旧情与对皇家体面的考量,更抬出太后的健康,可谓用心良苦。
与此同时,五阿哥永琪也按照令嫔的暗示,在向乾隆请安时,红着眼眶,哽咽道:
永琪(跪地叩首) 皇阿玛,儿子知道小燕子罪无可恕,不敢为她求情。只是,只是儿子听闻她在漱芳斋日日哭泣,悔不当初,人也清减了许多。儿子恳请皇阿玛,念在她年幼无知,又已知错的份上,能否,能否稍稍放宽些许?哪怕只是允许儿子送些吃食进去
乾隆看着自己一向看重、如今却憔悴不堪的儿子,再结合贾元春那番“顾全大局”的言语,心中那杆天平终于开始倾斜。
而漱芳斋内,小燕子也“恰好”地“安分”了许多。
在得到外界隐晦的提示后,她虽依旧觉得憋闷,却也不再整日摔打叫骂,有时甚至会对着看守的嬷嬷,瘪着嘴,眼泪汪汪地说:
小燕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冲撞皇阿玛,不该打伤乐安,更不该烧老佛爷的法船……我好想皇阿玛,好想令妃娘娘,好想五阿哥,好想尔康尔泰,好想紫薇。
她这番作态,虽演技拙劣,但配合那消瘦了些的脸庞和真切的眼泪,由看守的嬷嬷“如实”汇报上去,倒也营造出了一种“落魄知错”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