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禁足

数日后，乾隆在给太后请安时，提及此事。

乾隆（斟酌着语气） 皇额娘，小燕子那丫头，禁足也有些时日了。听闻她已知错，人也憔悴了不少。一直关着，外人看来，倒显得皇家严苛，缺乏宽仁。不如……就此解了她的禁足，仍命她在漱芳斋反省，您看如何？

太后拨动佛珠的手停了停，抬眸看了乾隆一眼，目光深邃。她岂能不知这其中必有贾元春乃至令嫔的推动？但皇帝既然开了口，且只是解除禁足，并未恢复其全部自由和待遇，她也不愿为个无足轻重的小燕子与儿子心生芥蒂。

太后（淡淡道） 皇帝既觉得可以，那便依皇帝的意思吧。只是需严加管束，若再生事端，绝不轻饶。

乾隆（松了口气） 皇额娘放心，儿子定会严加管教。

圣旨下达漱芳斋的那一刻，小燕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抓着传旨太监的衣袖，连声问道：

小燕子真的？皇阿玛真的原谅我了？我可以出去了？

传旨太监李玉皮笑肉不笑地抽回袖子：

李玉格格，皇上开恩，解了您的禁足。但旨意说得明白，您仍需在漱芳斋内反省。望格格谨记圣恩，安分守己。

即便只是解除了禁令，对于被困许久的小燕子来说，已是天大的喜讯！她欢呼一声，在院子里又跑又跳，只觉得连冰冷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小燕子（对着延禧宫的方向，喃喃自语） 一定是令妃娘娘！还有五阿哥！他们果然没有忘记我！

她立刻觉得腰杆又硬了起来，开始盘算着如何“报答”那些在她落难时踩她的人，尤其是皇后和两位公主。

小燕子禁足解除的消息，迅速传遍六宫。

翊坤宫正殿内，鎏金兽首香炉中吐出袅袅青烟，是皇后惯用的沉水香，气息宁神静心。

皇后正执笔临帖，闻听容嬷嬷低声禀报，手腕猛地一顿，一滴浓墨猝然坠落在宣纸上，迅速晕染开一片狼藉。她缓缓放下笔，拾起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面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讥诮。

皇后果然，本宫就知道，有那位‘贤嫔’妹妹在皇上耳边温言软语，这禁足令，便长久不了。

容嬷嬷（愤愤不平） 娘娘！那还珠格格之前闯下那般大祸，这才关了多久？皇上也太……太宽纵了些！贤嫔娘娘这才复宠几日，就这般迫不及待地卖好，分明是没将娘娘您放在眼里！

皇后抬手制止了容嬷嬷的抱怨，眸光锐利

皇后慎言。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贾元春借着她舅舅的势，此刻在皇上心中分量不同往日。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漱芳斋的方向，语气渐冷：

皇后禁足是解了，但圣旨也言明，不恢复其他的份例。她若识趣，就该夹起尾巴做人。若还不懂得收敛……哼，本宫倒要看看，下一次，还有谁能保得住她！

她没有明说，但目光已扫向钟粹宫的方向。贾元春复宠，王子腾得势，这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这不是简单的父女情深，而是前朝后宫权力博弈下的必然结果。

这时，星辞和乐安相偕而来。她们显然也听到了风声。

星辞步履从容，神色冷静如常，先向皇后行礼。

和霖（星辞）皇额娘万福。

乐安跟着行礼，脸上看不出太多怒气，反而带着一种近乎通透的平静

和婉（乐安）皇额娘。

皇后见她们如此镇定，尤其是素来娇俏活泼的乐安竟没有立刻跳脚，心中微讶，示意她们坐下。

#皇后消息你们也听到了？有何想法？

星辞率先开口，声音清越，分析得条理分明：

##和霖（星辞）回皇额娘，此事虽令人不悦，却也在意料之中。王子腾新晋九省都检点，权势煊赫，皇阿玛既要倚重，也需制衡。厚待贾元春是施恩，借贾元春之手解了小燕子的禁足，既是向王家一系示好，也是给五哥和令嫔那边一个顺水人情，缓和之前因严惩小燕子而带来的紧张。此乃帝王权衡之术，无关对错，只在利弊。

她看得透彻，语气中没有愤懑，只有对局势的冷静判断。

皇后赞许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乐安：

#皇后乐安，你呢？那小燕子当初可是伤了你。

乐安端起宫女奉上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嘴角甚至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了然。

和婉（乐安）皇额娘，女儿又不是真的傻白甜。当初挨那一鞭子，固然有气，但更多的也是将计就计，想借此扳倒她。如今皇阿玛放她出来，女儿若气得跳脚，岂不是正中某些人下怀，显得女儿小家子气，不顾全‘大局’？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了几分。

和婉（乐安）皇阿玛此举，无非是告诉所有人，这后宫乃至前朝的恩威赏罚，最终皆系于他一人之手。他可以因过错禁足小燕子，也可以因‘需要’解除禁足。女儿若因此吵闹，除了让皇阿玛觉得我不懂事，还能得到什么？既然吵闹无用，何必浪费力气生气？

她这番话说得通透无比，连星辞都侧目看去，眼中带着欣赏。她的这个闺蜜，平日里娇憨直率，但在大是大非和宫廷权术面前，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清醒和敏锐。

乐安不是不气，而是清楚地知道，在这种层面的博弈中，个人喜怒必须让位于更宏观的考量，无能狂怒是最无用的情绪。

皇后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带着欣慰：

#皇后好，好！你们能如此想，皇额娘就放心了。不错，皇上此举，意在平衡。我们若反应过激，反而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