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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盼佳人

凤鸣朝阙

夜色深沉,靖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萧煜摒退了所有侍从,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沉沉的夜色,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现出林薇月那张清丽却带着倔强的脸。

他位高权重,府中侧妃、侍妾并非没有,皆是各方势力权衡或皇帝赏赐的结果。然而正妃之位,他却始终让其空悬。那不是留给任何政治联盟的筹码,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究竟在等什么。

直到那日,或许是宫宴,或许是某次不经意的街头偶遇,他看见了林薇月。并非惊艳于她的容貌,而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种不肯随波逐流的坚韧与灵性。就在那一瞬间,他空悬多年的正妃之位,忽然有了清晰的面容。

就是她了。 这个念头来得突兀却坚定。

可他萧煜,自幼长于宫廷倾轧,沙场浴血,权谋算计几乎成了他的本能。他懂得如何排兵布阵,懂得如何在朝堂上步步为营,懂得如何与皇后那样的对手交锋……唯独不懂得,该如何去靠近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该如何表达那份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悸动。

他愚蠢地、也是必然地,用了自己最擅长的方式。

他将那代表着自己一部分隐秘关注的猞猁,“强塞”给她,以为这是一种联系,一种标记。他冷眼旁观皇后对她的“青睐”和随之而来的打压,以为让她尝尽孤立无援的滋味,便能凸显自己 eventual “庇护”的价值。他甚至在朝堂上设局,将她父亲推到关键位置,以为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实在的“聘礼”和保障。

他做的每一件事,从逼迫她“选择”,到看似打压实则提拔她父亲,在他自己的逻辑里,都是一步步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为她铺平道路的谋划。他以为她足够聪明,应该能看懂这层层布局下的“心意”。

他却不知道,爱情不是庙堂之上的哑谜,不需要如此迂回曲折的算计。

他不知道,女子想要的是明确无误的偏爱,是坦荡炽热的追求,是能被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而不是像一枚棋子般,被放入一个看似精妙却冰冷无比的棋局之中。

他更不知道,他这套对付政敌堪称绝妙的手段,用在心仪之人身上,每一步都如同在她心上扎下一根冰冷的针,让她感到的是利用、是胁迫、是深不可测的恐惧,唯独感受不到半分情意。

阴差阳错,莫过于此。

书房外,夜风掠过竹梢,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一声无奈的叹息。

萧煜收回望向夜空的视线,眉宇间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困惑与烦躁。他解决了朝堂的难题,算计了政敌的反应,却似乎……把他最想靠近的那个人,推得更远了。

而他,对此浑然不觉,依旧在用他以为“正确”的方式,笨拙地、隐晦地,铺设着他通往她的路。一条他自己以为的坦途,却在对方看来,布满迷雾和荆棘。

只有林薇月,在无尽的揣测与不安中,隐约触摸到了一种超越权谋的可能,却又因其表达方式的冰冷与诡异而不敢确信。那份源于心动的笨拙算计,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最深的误会,也成了这盘权谋大棋中,唯一不受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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