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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球”

音断舟停

许繁音就那么靠着墙站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才缓缓蹲下身,把脸贴在琴盒冰凉的木头上。琴身上那滴眼泪早已干透,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像极了她藏在心里没说出口的话。窗外的音像店终于关了门,最后一段旋律消散在夜色里,整栋楼突然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胸口,闷得发疼。

她摸索着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翻到“方行舟”三个字时,停顿了足足半分钟。屏幕的光映在她肿着的眼睛里,明明灭灭,最后还是轻轻点了进去。通话界面弹出的瞬间,她的手开始发抖,连“拨号”键的位置都看不太清。可就在指尖快要碰到屏幕时,她又猛地撤回手——万一他接了,她该说什么呢?说自己明天要去肿瘤科?说她害怕得快要撑不住了?还是说,她其实还没放下他?

这些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她把手机塞回口袋,重新打开琴盒,小心翼翼地把小提琴抱在怀里。琴身还带着丝绒衬里的温度,贴着胸口时,仿佛能稍微压下一点心底的恐慌。她试着调整呼吸,再次拿起琴弓,缓缓放在琴弦上。

这一次,《恋人》的旋律终于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音准还是有些偏,手指也总在发颤,可她没停,一遍又一遍地拉着。拉到最温柔的那一段时,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琴弦上,溅起细小的声响,混在旋律里,像是谁在低声啜泣。她想起高中时方行舟坐在台下听她练琴的样子,他总说她拉这首曲子时,眼睛里有光,可现在,她连看清琴弦都要费些力气。

不知拉了多少遍,窗外的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许繁音放下琴弓时,手指已经僵硬得弯不起来。她把小提琴放回琴盒,轻轻扣上盖子,然后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肿得像核桃,眼下的乌青重得遮不住——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抬头再看镜子时,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里面的自己扯出一个浅浅的笑。“许繁音,别怕,”她轻声说,声音还有些沙哑,“就算没人陪,你也得把明天熬过去。”

说完,她拿起毛巾擦了擦脸,转身走到玄关。换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鞋柜上的小雏菊标本——那是去年方行舟送她的,她一直没舍得扔。花瓣早已干枯,却还保持着绽放的样子,像极了他们曾经那段没来得及结果的感情。

许繁音愣了愣,伸手轻轻碰了碰花瓣,然后拿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方行舟的对话框。那句“我们已经结束了”依旧醒目,她咬了咬下唇,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了包里。

推开家门时,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来,让她忍不住裹紧了外套。楼下的早餐店已经开了门,飘来淡淡的豆浆香,路上有零星的行人,脚步匆匆,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许繁音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渐渐亮起来的天空,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阳光慢慢爬过街角的梧桐树,落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她走得很慢,却很稳,手里紧紧攥着包带,像是握着最后一点勇气。或许明天会很难,或许结果会很糟,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至少,要为自己,好好走下去。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比想象中更浓,许繁音站在肿瘤科3诊室门口,指尖把挂号单攥得发皱。里面传来医生温和的说话声,每一秒等待都像在踩刀尖,她下意识摸了摸包里的小提琴盒,冰凉的金属搭扣竟成了唯一的支撑。

“许繁音。”护士的声音响起时,她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医生坐在桌后,面前摊着她的检查报告,眉头微蹙的样子让她心脏瞬间沉到谷底。“初步判断是恶性肿瘤,”医生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砸在她心上,“需要尽快安排手术,后续还要看化疗效果。”

“恶性”两个字像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张了张嘴,想问“还有多久”,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吗?”问完她就后悔了——她哪来的家属可以找。医生愣了愣,随即放缓语气:“如果没有家属,直系亲属或者信任的人也可以。”

许繁音攥着衣角,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我自己签可以吗?”

走出诊室时,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却暖不透她的手。她靠在墙上,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方行舟的对话框。输入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留下一句“我明天手术”,盯着屏幕看了十分钟,还是没敢发送。她怕得到的是沉默,更怕得到一句无关痛痒的“祝你顺利”。

回到家时,玄关的灯还亮着——出门时太急忘了关。她脱鞋的动作顿了顿,忽然觉得这空荡荡的屋子,比医院的走廊更让人难受。走到琴盒前,她没打开,只是坐在旁边的地板上,把头靠在琴盒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以为是医院的消息,拿起一看,屏幕上竟跳出“方行舟”三个字。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指抖得差点拿不住手机,慌乱中按下了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今天是不是给我发消息了?我刚看到输入框里有字。”

许繁音握着手机,喉咙像被堵住,半天说不出话。眼泪又开始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没有,按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的声音:“我今天路过以前的老巷,看到有人在拉小提琴,突然想起你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许繁音咬着唇,把那句“我明天要做手术”咽了回去。她怕自己一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更怕打破他现在平静的生活。

“那就好。”方行舟的声音轻了些,“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许繁音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挂了电话,她靠在琴盒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原来他还记得老巷,还记得她拉琴的样子,可这些回忆,现在却成了扎在心上的刺。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犹豫了很久,还是把那句没发送的消息删了。

第二天清晨,许繁音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被推进手术室前,护士问她要不要再打个电话给家人,她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用,我自己可以。”麻醉剂渐渐生效时,她闭着眼,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高中时方行舟举着相机,对着坐在石阶上拉琴的她,笑得眉眼弯弯。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病房里醒来。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白色的被子上,暖融融的。护士走进来,递给他一部手机:“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没接,留了条语音。”

许繁音接过手机,点开语音。方行舟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一丝焦急:“繁音,我问了阿姨,知道你今天手术。我现在在医院楼下,你在哪个病房?我带了你喜欢的小雏菊。”

她猛地抬头,看向病房门口。门被轻轻推开,方行舟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小雏菊,身上还沾着外面的风,眼神里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和心疼。

“你……”许繁音张了张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带着一丝暖意。

方行舟快步走到床边,把花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也落在那束小雏菊上。许繁音看着他,忽然觉得,或许这场漫长的等待,并不是没有结果。

方行舟的声音还落在耳边,许繁音望着他手里的小雏菊,眼眶里的泪还没来得及掉,突然觉得眼前的光开始晃。先是方行舟的脸变得模糊,再是耳边的声音像隔了层水,嗡嗡地听不真切。她想抬手抓住什么,指尖却只碰到了冰凉的被角,下一秒,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繁音!”方行舟的声音瞬间绷紧,他几乎是扑过来扶住她软下去的身体。掌心触到她后颈的温度,烫得吓人,她的脸色比手术前还要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变得浅促。

他慌得手都在抖,一边用胳膊托着她的肩,一边按响床头的呼叫铃。铃声尖锐地划破病房的安静,护士很快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立刻紧张起来:“是术后低血糖加应激反应,快把她放平!”

方行舟按照护士的嘱咐,小心翼翼地把许繁音放平在床上,看着护士快速给她测血糖、夹上血氧仪,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紧闭的眼睛上,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晕倒了?他想起自己从许妈妈那里听到她生病的消息时,那种天旋地转的恐慌,此刻又翻涌上来,比那时更甚。

“血糖太低了,得赶紧补糖。”护士一边准备葡萄糖注射液,一边对他说,“术后这几天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方行舟愣住了。他才刚到,根本不知道她术后的情况。想起她在电话里说“挺好的”,想起她独自签手术同意书的样子,他心里像被针扎着疼——她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连难受都不肯说出口。

护士给许繁音扎上针,葡萄糖缓缓输入血管,她的脸色才慢慢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方行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冰凉的,他用掌心裹着,一点点给她暖着,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针眼上,喉结动了动,说不出的愧疚。

昏迷中的许繁音陷入了回忆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和许行舟相识的那年

意识里的暖意又浓了些,混沌的画面渐渐清晰——是高一第二学期的操场,四月的风裹着青草香,阳光把红色跑道晒得发烫。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许繁音抱着小提琴盒坐在看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搭扣,目光却忍不住往球场飘。

方行舟正在那里打羽毛球,白色球衣后背沾着薄汗,跑动时衣角扬起,球拍挥出的弧线又快又准。他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朝看台方向抬了抬头,隔着人群冲她笑了笑,手里的球拍还朝她挥了挥。许繁音的耳尖瞬间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琴盒上的带子。

没过多久,身边的台阶传来轻响。她抬头,就看见方行舟拿着两支羽毛球拍走过来,额前的碎发滴着汗,笑容比阳光还晃眼:“看你坐这儿半天了,要不要来试试?”他把其中一支粉色球拍递过来,拍柄还缠着崭新的胶带,“这个轻,适合女生用。”

许繁音犹豫着接过球拍,指尖碰到胶带的纹路,又软又暖。“我……我不会打。”她小声说,握着球拍的手都有些发紧。

“没事,我教你。”方行舟干脆在她身边坐下,耐心地调整她的握拍姿势,“手指这样放,不用太用力,像握着一杯温水就好。”他的指尖轻轻碰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连他后面说的话都没听清多少。

第一次发球,她的动作太急,球直接砸在了脚边。许繁音的脸瞬间红了,正想道歉,就听见方行舟的笑声:“没事没事,我第一次还把球打去了操场外呢!”他捡起球,站到她对面,轻轻把球抛起来,“你看着我的动作,跟着学就好。”

阳光落在他身上,他挥拍的动作舒展又利落,羽毛球像只白鸟,稳稳地落在许繁音面前。她深吸一口气,学着他的样子挥拍,球虽然飞得不远,却总算过了网。方行舟立刻鼓掌:“厉害啊!比我第一次强多了!”

那天的体育课,他们在球场边待了很久。他教她发球、接球,偶尔她没接住球,他会笑着跑过去捡,再跑回来重新教;累了就坐在看台上喝水,风把他的笑声吹到她耳边,混着远处的蝉鸣,格外清亮。临走时,方行舟把那支粉色球拍塞给她:“你拿着,下次体育课咱们继续练,争取下次能跟我对打。”

回忆到这里,许繁音的眼角湿了。原来他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和羽毛球、和春日的操场绑在了一起。那些藏在少年时光里的心动,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其实一直都在,从未消失。

“繁音?你醒了吗?”方行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许繁音缓缓睁开眼,视线里不再是操场的阳光,而是病房的白色天花板,可握着她手的温度,却和记忆里他教她握拍时的温度,一模一样。她看着方行舟担忧的脸,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方行舟,你还记得……你教我打羽毛球的那天,给我的那支粉色球拍吗?”

方行舟的指尖猛地顿了一下,随即眼底像落了星子般亮起来,握着她的手轻轻收紧,语气里满是怀念的柔软:“怎么会不记得?那支球拍还是我特意挑的,粉白配色,就觉得跟你琴盒上的花纹特别搭。”

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那天你第一次接住我发球时,眼睛亮得像藏了光,我当时心里还偷偷想,以后一定要教你打赢所有人。”

许繁音听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眼泪却悄悄漫上眼眶。她想起后来的体育课,自己总提前把球拍放进书包,就盼着能早点和他去球场;想起有次她不小心把球打歪,砸到了旁边的梧桐树,他笑着跑过去捡,回来时手里还多了片刚落的梧桐叶,偷偷夹进了她的琴谱里。

“我还留着那支球拍呢。”许繁音轻声说,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满是暖意,“就在衣柜最下面的盒子里,拍柄上的胶带都磨出毛边了,我还是舍不得换。”

方行舟的眼睛瞬间红了些,他俯身靠近她,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傻丫头,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买新的。咱们挑你最喜欢的颜色,再缠上你喜欢的碎花胶带,以后每天都陪你去操场打球——就像以前那样,我发球,你接,打累了就坐在看台上晒太阳。”

许繁音轻轻点头,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她看着方行舟认真的眉眼,忽然觉得,那些独自熬过的黑夜、手术台上的恐惧,好像都在他的话语里慢慢消散了。

“对了,”方行舟像是想起什么,起身从床头柜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我昨天回家翻储物间,找到这个了。”

那是一片压得平整的梧桐叶,边缘有些泛黄,却还能看清叶脉的纹路——正是当年他夹在她琴谱里的那片。“我后来在你琴谱里看到它,就偷偷收起来了。”方行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这是咱们第一次一起‘犯傻’的纪念。”

许繁音伸手接过梧桐叶,指尖触到叶片的薄脆,仿佛又摸到了当年球场的阳光。她抬头看着方行舟,轻声说:“方行舟,等我能下床了,咱们先去操场走一圈好不好?我想再看看那棵梧桐树。”

“好!”方行舟立刻应下,眼睛亮得像藏了整片星空,“等你再有力气些,我就把球拍带来,咱们在病房外的空地上先练颠球,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那片梧桐叶上。许繁音看着方行舟的笑脸,忽然觉得,未来好像不再是灰蒙蒙的一片——那里有球场的风、崭新的球拍,还有永远会陪在她身边的他。

许繁音望着窗外飘进来的阳光,指尖轻轻蹭了蹭掌心的温度,忽然抬眼看向方行舟,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方行舟,我想现在就出去打羽毛球。”

方行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她还插着输液管的手,眉头微蹙:“可是你的手还没好,医生说不能做太用力的动作。”

“就玩一会儿,不跑也不跳,就站在原地颠颠球好不好?”许繁音拉了拉他的手,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软意,“我好久没晒过太阳了,也好久没碰过球拍了。”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方行舟根本没法拒绝。他先去跟护士确认,又找医生拿了便携输液架,才小心翼翼地扶着许繁音下床。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脚步还有些虚浮,却紧紧攥着他的胳膊,嘴角一直带着笑。

医院的小花园里种着几棵梧桐树,阳光透过枝叶洒在草地上,落得满地碎金。方行舟把粉色球拍递到她手里,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新的羽毛球,轻轻放在她的掌心:“慢慢来,累了就说。”

许繁音握着熟悉的球拍,指腹蹭过磨出毛边的胶带,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站在原地,轻轻抬起手,把球抛向空中,球拍轻轻一碰,羽毛球便稳稳地弹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阳光落在她的发梢,连输液管晃动的弧度,都像是跟着节奏在跳。

方行舟就站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另一支球拍,却没去碰球,只是笑着看着她。偶尔球要掉下来,他也只是伸手轻轻扶一下,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纵容。“厉害啊,这么久没练,还能颠这么多下。”他忍不住夸赞,声音里满是骄傲。

许繁音颠到第二十下时,手开始有些发颤,她轻轻把球接住,喘了口气,却笑得更开心了:“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可以的。”

方行舟走过去,伸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又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累了吧?咱们歇会儿。”他扶着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自己则坐在她身边,拿起球在手里转着,“等你彻底好起来,咱们就去学校的操场,把以前没打完的球都补回来。”

许繁音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落在掌心的羽毛球,轻声说:“其实我刚才颠球的时候,好像又回到了高一的体育课,你站在我对面,教我握拍的样子。”

方行舟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球拍:“以后每个体育课,我都陪你打。不,不止体育课,只要你想打,我随时都在。”

阳光穿过梧桐叶,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那支粉色球拍上。许繁音闭上眼睛,感受着风里的暖意,忽然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是在病房外的小花园里,也像拥有了整个春天。

许繁音坐在长椅上,指尖还捏着那只羽毛球,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浅浅的。她侧头看着方行舟的侧脸,他正低头摆弄着球拍,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温柔的阴影,忽然轻声开口:“方行舟,能不能抱抱我?”

方行舟的动作瞬间顿住,猛地抬头看向她。他的眼神先是愣了愣,随即漫开浓浓的心疼,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他没立刻伸手,而是先小心地调整了她手边的输液架,又把外套往她肩上紧了紧,才缓缓张开双臂,轻轻将她圈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阳光味,和记忆里高中时在操场给她披外套时的味道一模一样。许繁音把头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下,像在给她传递力量。她忍不住收紧手臂,轻轻攥住他的衣角,眼泪悄悄浸湿了他的衬衫。

“别怕,”方行舟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又温柔,“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好起来,咱们去打羽毛球,去老巷听你拉琴,把所有没一起做的事都补回来。”

许繁音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这一刻,没有医院的消毒水味,没有手术的恐惧,只有他温暖的怀抱和安稳的心跳,让她觉得,好像所有的困难都能扛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笑着说:“你抱得太紧啦,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方行舟立刻松开些,却还是没完全放开,只是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笑着说:“怕你跑了。”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安静又温暖的画。许繁音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原来最安稳的幸福,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和一个永远愿意陪着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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