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舟把削好的苹果递到许繁音面前，见她还是没动，干脆自己咬了一口，脆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他嚼着苹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晃了晃腿道：“对了，昨天晚自习的时候，班长还在问大家以后想考哪所大学呢。繁音，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南方的学校吗？说那里冬天不冷，还能天天吃甜口的点心？”
许繁音攥着苹果的手松了松，指尖的凉意却没散。她抬眼看向方行舟，刚要开口，就听见祁寒宴先出了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不考国内的大学。”
方行舟咬苹果的动作猛地停住，苹果核上还挂着果肉：“不考国内的？那你……”
“出国。”祁寒宴没等他问完，就把两个字抛了出来，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没看任何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明是暖光，却让他的轮廓显得有些冷硬。
许繁音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连呼吸都滞了半秒。她知道祁寒宴要出国，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比自己在心里反复琢磨千百遍都要刺眼——原来这件事，他已经笃定到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方行舟愣了好一会儿，才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声音都变了调：“出国？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还有两年多才高考呢，你怎么突然……”他说着，下意识看向许繁音，见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泛红的耳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之前没琢磨透的“你们的事”，好像有了模糊的轮廓。
祁寒宴收回目光，看向方行舟，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家里早就安排好了，等高中毕业就走。”他顿了顿，视线掠过许繁音攥得发白的指节，补充道，“繁音也会一起。”
“繁音也去？”方行舟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苹果核“咚”地一声掉在垃圾桶里。他看着许繁音，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不是最喜欢南方的大学吗？怎么也……”
许繁音终于抬起头，眼底的红意藏都藏不住，声音带着哽咽：“我还没……”
“她会去的。”祁寒宴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给她施压。
病房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连“沙沙”的削苹果声都停了。方行舟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笃定，一个委屈，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之前计划好的周末复习、春游，突然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泡影。他张了张嘴，想问许繁音是不是自愿的，想问祁寒宴为什么不提前跟大家说，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干涩的：“……那以后，咱们仨就不能一起上学了？”
许繁音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颤抖着。祁寒宴也没接话，只是重新靠回床沿，闭上眼睛，像是在逃避什么，又像是在坚持什么。阳光依旧落在床单上，可那光斑，却比之前更刺眼了。
祁寒宴出院那天，方行舟推着轮椅送他出医院大门，许繁音跟在旁边，手里拎着祁寒宴的书包，指尖攥着书包带，一路没怎么说话。直到校门口，祁寒宴撑着轮椅扶手站起来，校服外套的下摆扫过地面，他转头看向两人，语气比在病房里缓和了些：“下周上课见。”
方行舟“嗯”了一声，没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只是挠了挠头，把轮椅折叠好塞进后备箱。许繁音站在原地，看着祁寒宴走进校门的背影，心里像压着块湿棉花，闷得发慌——从医院出来后，他们三个就没再提过“出国”的事，可那两个字像根细刺，扎在每个人心里，连平时一起走的放学路，都变得安静了许多。
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没怎么变，窗外的梧桐叶却从翠绿变成金黄，又被寒风卷着落在地上。高一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方行舟抱着一摞试卷冲出教室，在走廊里拦住收拾书包的许繁音和祁寒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寒假咱们约一天出去玩吧！我知道市中心开了家新的滑雪场，还能堆雪人呢！”
许繁音手里的笔顿了顿，抬头看向祁寒宴，见他没反对，才轻轻点头：“好啊。”
祁寒宴把书包甩到肩上，目光掠过两人，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定个时间。”
约定的那天，天还没亮就飘起了雪。许繁音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滑雪场门口等他们，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没过多久，就看见方行舟踩着雪地靴跑过来，手里举着三个热乎的烤红薯，身后跟着祁寒宴——他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的耳朵冻得微红，手里还拎着一个装着围巾手套的袋子。
“快拿着，刚买的，暖手！”方行舟把烤红薯塞到许繁音手里，又转头递给祁寒宴一个，“我妈说今天雪大，让我多带点保暖的，你们看这围巾，是不是跟咱们校服一个颜色？”
许繁音咬了一口烤红薯，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的闷意散了些。她看着方行舟叽叽喳喳地说着滑雪场的项目，又看了眼站在旁边、偶尔帮她拂掉肩上雪花的祁寒宴，忽然觉得，或许这样的时光，能再慢一点。
祁寒宴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眼底落着雪光，语气很轻：“冷吗？”
许繁音摇摇头，把烤红薯往他手里递了递：“你也吃点，挺甜的。”
方行舟见他们俩站在原地说话，跑回来拉着他们往滑雪场里走：“别站着了！里面有雪圈，咱们去比赛谁滑得快！输的人要请吃火锅啊！”
雪落在他们身后，踩出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寒风里夹杂着方行舟的笑声，还有许繁音偶尔的惊呼，连之前压在心里的那根细刺，好像也被这漫天风雪，暂时盖住了。
刚进滑雪场，方行舟就拉着两人往雪圈区跑，雪粒被鞋底踩得“咯吱”响。他选了三个颜色鲜亮的雪圈，把红色的推给许繁音，蓝色的塞给祁寒宴，自己拎着黄色的往坡道上冲：“咱们比谁先到坡底！输的人晚上请吃铜锅涮肉，不许耍赖啊！”
许繁音坐在雪圈里，双手紧紧抓着两侧的扶手，看着祁寒宴站在坡道边调整雪圈位置，忍不住笑：“你慢点，别摔了。”
祁寒宴抬头看她，眼底映着雪光，嘴角勾了勾：“放心，摔不了。”他刚说完，就被方行舟从后面推了一把，雪圈顺着坡道滑了下去，风声在耳边呼啸，祁寒宴的笑声混在风里，传进许繁音耳朵里——那是自从病房谈过出国后，她第一次听到祁寒宴这样轻松的笑。
轮到许繁音时，她深吸一口气，刚想往下滑，方行舟突然跑到她身边，小声说：“繁音，你要是怕，我跟你一起滑？”
许繁音摇摇头，刚要松手，雪圈却突然晃了一下，她没抓稳，整个人往旁边倒去。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祁寒宴不知什么时候滑了回来，稳稳地把她拉进自己的雪圈里：“抓紧我。”
雪圈重新顺着坡道往下滑，许繁音靠在祁寒宴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他手臂上的力量。风里带着雪的凉意，可她的心里却暖暖的，连之前的不安，都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冲淡了些。
滑到坡底时，方行舟已经举着手机在拍照了，见他们俩一起滑下来，笑着喊：“你们俩这是作弊啊！明明说好一人一个雪圈的！”
祁寒宴把许繁音扶起来，帮她拂掉肩上的雪，语气带着点调侃：“谁让某人没抓稳。”
许繁音的脸微微泛红，刚想反驳，就看见方行舟举着手机跑过来，把照片递到他们面前：“你看这张，雪落在繁音头发上，像撒了糖霜，祁寒宴你表情也太严肃了，笑一个啊！”
三人凑在手机屏幕前，照片里的雪漫天飞舞，许繁音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祁寒宴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方行舟举着手机，露出半张笑脸。许繁音看着照片，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没有出国的烦恼，没有未来的迷茫，只有他们三个，和这漫天的雪。
方行舟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啦！不管以后怎么样，今天咱们先玩开心！晚上我请你们吃火锅，要特辣的！”
祁寒宴看着许繁音，语气认真：“嗯，先玩开心。”
雪还在下，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可没人在意。他们踩着雪，往滑雪场深处走去，笑声在雪地里回荡，连寒风，都好像变得温柔了。
三人正沿着雪道往休息区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又带着点刻意的脚步声，林薇薇裹着件亮粉色的羽绒服，踩着崭新的滑雪板追上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女生，手里拎着名牌包，一看就没怎么沾雪。
“方行舟！”林薇薇喊住他，目光扫过许繁音时，刻意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炫耀，“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我爸特意给我包了这边的VIP休息区，里面有热可可和草莓蛋糕，要不要一起去？”
方行舟挠了挠头，刚想开口拒绝，就见林薇薇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许繁音手里那个普通的帆布包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许繁音，你这包都洗得发白了，怎么还在用啊？滑雪场人多，别待会儿被勾破了，再让方行舟赔你，多不好啊。”
许繁音手里的包带攥得更紧了，指尖泛白，却没说话——她知道林薇薇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尤其是在方行舟面前，总爱找机会刁难她。
祁寒宴往前站了一步，把许繁音护在身后，目光冷得像身边的积雪：“她的包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林薇薇被他的语气噎了一下，却没退缩，反而看向方行舟，眼眶微微泛红：“行舟，我不是故意说她的，我就是觉得……冬天这么冷，她连件好点的羽绒服都没有，要是冻感冒了，多影响你跟她一起复习啊。”她说着，还故意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名牌手表，“我爸说这表能测体温，要不我借你，你帮她看看体温？”
方行舟皱了皱眉，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林薇薇，你别太过分了。繁音的包是她妈妈送的，她很喜欢；她的羽绒服也是去年新买的，保暖得很，不用你操心。”他说着，往许繁音身边靠了靠，“咱们走，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林薇薇没想到方行舟会这么护着许繁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句：“许繁音，你别以为方行舟护着你就了不起！你跟祁寒宴不是要出国吗？到时候走了，看谁还能护着你！”
许繁音的脚步猛地顿住，心里像被雪砸了一下，又冷又疼。祁寒宴回头看了林薇薇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让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才转过身，轻轻拍了拍许繁音的背，语气放软：“别听她的，我们走。”
方行舟也停下脚步，回头瞪了林薇薇一眼，然后拉着许繁音的胳膊往前走：“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咱们去吃火锅，辣的能驱寒！”
许繁音点了点头，可林薇薇的话像根冰刺，扎在她心里，连身边的暖意，都好像淡了些。雪还在落，可她却觉得，这漫天的雪，好像也没那么好看了。
推开火锅店的玻璃门，暖融融的热气裹着牛油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方行舟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菜单往许繁音面前推了推，指尖还带着雪后的凉意：“你上次说想吃的嫩牛肉和贡菜，我记得，先给你点上？”
许繁音捏着桌角的纸巾，点了点头，目光却还落在窗外飘落的雪上，林薇薇的话像片化不开的冰，沉在心底。祁寒宴坐在她对面，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看了她两眼，忽然起身：“你们先点，我去隔壁买杯热奶茶，你上次喝的三分糖珍珠，对吗？”
许繁音抬头看他，眼底终于泛起一点微光，轻轻“嗯”了一声。祁寒宴没再多说，转身拉开门，身影很快消失在火锅店的热气里。
他刚走，方行舟忽然往前凑了凑，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沉了下来，声音里还裹着点没压下去的颤音。他伸手抓住许繁音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让她没法挣开：“繁音，你跟祁寒宴……真的要出国吗？”
许繁音垂着眼，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别去好不好？”方行舟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明显的哭腔，他往前倾了倾身，几乎要把脸埋进她的肩窝，“我知道我以前有时候很幼稚，总惹你生气，可我会改的。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啊？以后谁陪我去图书馆，谁听我讲那些没头没脑的笑话？”
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袖口上，烫得像小石子。许繁音的心揪了一下，她知道方行舟对自己的心思，也知道这份依赖有多纯粹。可出国的事，她和祁寒宴早就计划了很久，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跟他说。
“我……”她刚想开口解释，就见方行舟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别出国，留在这儿，我们以后……”
他的话没说完，许繁音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好”。
方行舟愣住了，随即猛地抱紧她，声音里满是狂喜：“真的？你答应了？太好了繁音，我就知道你……”
“我知道你什么？”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冰碴儿。许繁音和方行舟同时抬头，就见祁寒宴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杯奶茶，塑料杯壁上凝着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他的目光落在方行舟抱着许繁音的手上，眼底没什么情绪，却比火锅店外的积雪还要冷。
方行舟下意识松开手，许繁音也慌忙坐直身体，指尖攥着桌布，心里有点发慌。
祁寒宴走过来，把其中一杯奶茶放在许繁音面前，杯身还带着温热的温度，可他的手指却凉得吓人。他没看方行舟，也没看许繁音，只是垂着眼，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人说话，火锅店的喧闹好像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过了几秒，祁寒宴才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许繁音脸上，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波澜：“奶茶要凉了，趁热喝。”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在门口听见那句“好”的时候，心里有多沉。他握着奶茶杯的指尖泛了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杯壁里——许繁音答应了又怎么样？出国的计划不会变，她必须跟自己走，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把她带出国，带离这里，带离所有能让她动摇的人和事。
他抬起眼，看向窗外飘落的雪，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雪化了又落，转眼就到了四月，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被红笔改到了“60天”，空气里都飘着试卷油墨和粉笔灰混合的味道。祁寒宴几乎成了班里最忙的人，课桌上除了高考复习资料，还堆着厚厚的出国申请材料，课间要么在打电话确认签证流程，要么对着电脑修改文书，连喝水的时间都攥得紧。
许繁音偶尔会在晚自习时看他一眼，见他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眉头微蹙的样子，心里总有点说不清的滋味——她知道他在为两人的未来奔波，可方行舟每天递来的热牛奶、写满解题思路的便利贴，又像根细细的线，轻轻拽着她的心思。
这天放学后，祁寒宴把她叫到了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春风吹得树叶沙沙响，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他肩上，却没暖透他眼底的认真。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出国行程表，递到她手里，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签证下周就能下来，机票我暂定了七月初的，”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比平时沉了些，“繁音，我知道方行舟对你好，但你得想清楚，出国是我们早就定好的路，也是最适合你的路。”
许繁音捏着那张纸，指尖有点发紧。她想起上次火锅店的承诺，想起方行舟红着眼眶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我怕……”祁寒宴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我怕上辈子的事再重演。你当初就是因为犹豫，最后才……”他没说完，却让许繁音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他说的“上辈子”是什么，那些模糊却刺痛的记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最隐秘的约定。
“我知道。”许繁音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担忧，轻轻点了点头，“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出国的事，我肯定去。”
祁寒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确认她不是在敷衍，才缓缓松了口气，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别让我担心。方行舟那边……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只会让你动摇。”
许繁音咬了咬唇，没说话，只是把行程表叠好，放进了书包最里面的夹层。她知道自己该跟方行舟说清楚，可每次看到他笑着递来复习笔记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表情，只能先把这件事瞒下来，想着等高考结束再说。
这时，远处传来方行舟的声音：“繁音！祁寒宴！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我妈做了饼干，给你们带了点！”
许繁音心里一紧，下意识往祁寒宴身后躲了躲。祁寒宴回头看了眼跑过来的方行舟，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拍了拍许繁音的肩膀，轻声说：“别慌，按我们说的来。”
方行舟跑到他们面前，手里拎着个保鲜盒，笑着把盒子递过来：“刚烤好的蔓越莓饼干，你们快尝尝！繁音，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许繁音接过盒子，指尖有点发烫，勉强笑了笑：“谢谢你，阿姨手艺真好。”
祁寒宴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没说话，只是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刚收到的留学中介消息，提醒他尽快确认住宿。他心里很清楚，时间不多了，他必须确保许繁音不会再因为方行舟改变主意，上辈子的遗憾，绝不能再发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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