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舟指尖刚触到礼盒缎面,走廊便传来林薇薇趿着拖鞋的哒哒声——她怀里抱着熨烫平整的白色领结,发尾还沾着半片没摘干净的发膜泡沫。
“你先别拆那个。”她把领结往梳妆台上一放,伸手按住礼盒盖,指腹蹭过他指节上的薄茧,“许繁音早上特意发消息,说配饰要配着礼服试才好看。”话音未落,她已经踮脚抽走他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肩线刚一展开,便发现衬里下摆藏着根松脱的线头。
她立刻咬着下唇低头去扯,发丝垂落在他手腕上,带着股柑橘味的发膜香。方行舟没动,目光落在她捏着线头的指尖上——那截指甲修剪得圆润,指腹因为常年握画笔,带着点淡粉色的薄茧,正小心翼翼地把线头绕在指腹上,像在收拾一幅没画完的水彩画。
“好了。”林薇薇抬头时鼻尖蹭到他衬衫领口,后退半步才展开西装,“伸手。”方行舟抬臂穿过袖管,她便绕到他身后系扣,手指偶尔碰到他后腰,会像被烫到似的轻轻一缩。直到最后一颗纽扣扣好,她才转身去拿许繁音送的礼盒,绸带解开时发出轻响,里面躺着一对珍珠袖扣,衬布上还别着张便签,字迹是许繁音惯有的利落:“别让薇薇帮你戴,小心她手抖把珍珠蹭花。”
林薇薇“嗤”了声,捏着袖扣凑过来,果然在碰到他袖口时顿了顿——方行舟笑着抬手,让手腕弯成方便她操作的角度,看她屏住呼吸把袖扣穿过扣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哪有那么夸张。”她系好最后一道,抬头时撞进他眼底,耳尖忽然红了,“挺、挺好看的。”
方行舟抬手,指尖碰了碰她发尾的泡沫:“先去把头发洗了,不然明天当伴娘,要顶着泡沫上台。”
-婚礼现场
林薇薇站在化妆间的落地镜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香槟色伴娘礼服的水钻领口。镜中的自己卷发蓬松,唇色是精心挑选的复古红,连高跟鞋的水晶鞋跟都擦得发亮——她算准了许繁音会穿常规的蕾丝婚纱,特意选了更显张扬的款式,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方行舟身边站着的她,才该是焦点。
“该去前厅候场了。”化妆师刚收拾好工具,门外就传来工作人员的提醒。林薇薇深吸一口气,拎起裙摆走出化妆间,却在走廊拐角撞上捧着婚纱裙摆的侍女。
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像被钉住般无法移开——侍女手中托着的婚纱裙摆,每一寸蕾丝都绣着细碎的月光白珍珠,裙摆扫过地面时,缀着的钻石流苏竟折射出细碎的光。更让她心口发紧的是,许繁音正由祁寒宴牵着走过来,婚纱领口的珍珠项链垂着一颗鸽蛋大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泛着深海般的光泽。
“这是……去年苏富比拍卖会上那件‘月光之吻’?”有宾客的窃窃私语飘进林薇薇耳中,“听说当时被匿名买家以一亿拍下,没想到是祁总为繁音准备的。”另一个声音接话:“何止婚纱,她耳垂上那对名为爱得镜子的钻石耳环,就值七位数,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碰的档次。”
林薇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后的碎钻耳钉,指尖瞬间冰凉。她原本计划在宣誓环节故意上前帮方行舟整理领带,制造亲昵画面,可此刻看着许繁音身上那件连裙摆都透着贵气的婚纱,再低头看看自己礼服上廉价的水钻,所有的心思都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方行舟恰好这时从对面走来,他穿着银灰色西装,胸前别着许繁音送的珍珠襟花,目光扫过林薇薇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怎么站在这?婚礼要开始了。”
林薇薇张了张嘴,想挤出平时的笑容,嘴角却僵得厉害。她看着方行舟走向许繁音的方向,看着他自然地帮许繁音扶了扶头纱,忽然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她以为的“抢风头”,在许繁音那份无需刻意炫耀的底气面前,不过是场可笑的自我感动。礼堂的钟声响起时,林薇薇默默退到宾客席后排,连抬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敬酒环节
宴会厅的水晶灯将红酒杯映得透亮,祁寒宴握着许繁音的手,正逐桌向宾客敬酒。走到林薇薇所在的桌前时,许繁音特意放缓脚步,指尖还握着刚从甜品台拿来的、林薇薇爱吃的芒果慕斯,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薇薇,谢谢你今天来。”
林薇薇却没接那盘慕斯,反而抬手按住了祁寒宴举着的酒杯,指甲几乎要嵌进杯壁:“祁总,繁音姐,这杯酒我不能随便喝。”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宾客安静下来,“听说繁音姐的婚纱值一个亿?那这杯酒,是不是该让繁音姐说说,怎么就能这么好命,嫁得又好,连婚纱都这么金贵?”
许繁音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刚想开口,林薇薇又转向方行舟,语气带着刻意的委屈:“行舟,你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这福气?还是说,有些人天生就该穿廉价礼服,看别人风光?”
这话像根刺扎在方行舟心上。他看着林薇薇眼底的不甘与刻薄,又想起她之前为了抢风头刻意打扮,再对比许繁音此刻的坦荡,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没等林薇薇再说下去,“啪”的一声脆响,耳光直接落在她脸上。
林薇薇被打得偏过头,发丝散乱在脸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方行舟,眼眶瞬间红了:“你打我?”
“我打你,是因为你拎不清。”方行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繁音从没在你面前炫耀过什么,你却把自己的不甘心,变成刁难别人的刀子。今天是她的婚礼,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祁寒宴这时轻轻拍了拍许繁音的手背,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目光冷得像冰:“林小姐,我的婚礼不欢迎心怀恶意的人。保安,请送林小姐出去。”
林薇薇看着周围宾客异样的目光,又看着方行舟毫不留情的侧脸,突然蹲下身,捂住脸哭了起来。而许繁音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将那盘芒果慕斯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那是她原本为林薇薇留的位置,终究还是空了。
返程车内
许繁音指尖还沾着婚纱裙摆未拆的细碎珍珠粉,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祁寒宴将她散落在肩后的头纱轻轻拨到身后,指腹蹭过她耳垂上微凉的黑珍珠耳钉,声音比车内的暖光更软:“还在想刚才的事?”
她转头时,眼底还带着点未褪的疲惫,却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他搭在膝上的手:“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婚纱的裙摆被她拢在腿边,一亿的价值在此时更像层柔软的光晕,“我原本以为,至少能和她好好说声再见。”
祁寒宴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往自己掌心紧了紧,另一只手拿起副驾上的绒布盒子——里面装着枚素圈钻戒,不是婚礼上交换的那款,戒圈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的首字母。“别想了。”他打开盒子,把戒指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刚好和婚戒叠在一起,“接下来的时间,该留给我们自己了。”
车刚驶入别墅车库,许繁音就被祁寒宴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鼻尖蹭到他西装上淡淡的香槟味。“婚纱很重。”她小声提醒,却被他低头抵住额头:“再重,也没我的新娘重要。”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许繁音看见客厅茶几上摆着她最爱的桂花糕——是祁寒宴特意让厨房留的,还温着一壶熟普。他把她放在沙发上,蹲下身帮她解高跟鞋的搭扣,指尖划过她脚踝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品:“累了吧?先吃块糕垫垫,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许繁音捏起一块桂花糕,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忽然觉得婚礼上的喧嚣都成了背景。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与婚纱,终究抵不过此刻他为她温着的茶、留着的点心,以及蹲在她脚边,认真帮她解鞋带的模样。浴室传来水声时,她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漫过舌尖,眼底终于染上了属于此刻的、安稳的笑意。
到家后
浴室里的水汽漫到门框时,祁寒宴才端着叠好的真丝睡衣走进来。许繁音正靠在浴缸边缘,指尖划着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婚纱早已被小心挂在门外的防尘罩里,此刻她颈间只戴着那串鸽蛋蓝宝石项链,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水凉了吗?”他走过去,指尖探了探水温,又弯腰往浴缸里加了些热水,“别泡太久,小心头疼。”许繁音仰头看他,伸手勾住他的领带,轻轻一拉就让他俯身靠近——她鼻尖蹭过他下巴上淡淡的胡茬,声音带着水汽的慵懒:“你不一起?”
祁寒宴低笑出声,任由她解开自己的领带,指尖却先帮她摘了项链,放在旁边的首饰盒里:“等你洗完,我再陪你坐会儿。”他怕水汽伤了她的珠宝,更怕她泡得太久着凉,说话时还顺手帮她拢了拢散在胸前的头发,避开水面。
许繁音没再坚持,只是看着他坐在浴缸边的矮凳上,指尖把玩着她放在一旁的发绳。他没看手机,也没说别的,就安安静静地陪着,偶尔帮她递过一旁的沐浴球,动作自然得像已经这样过了无数个日夜。
等她裹着睡衣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调暗了,只留了盏落地灯照着沙发。祁寒宴正坐在那里,腿上放着本翻开的书,却没怎么看——听见脚步声,他立刻合上书,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着湿发。
“今天谢谢你。”许繁音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管是婚纱,还是……帮我解围。”祁寒宴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她:“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而且,保护你本来就是我的事。”
他把毛巾放在一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戒指叠在一起,素圈的简单与钻戒的璀璨,刚好配成了最安稳的模样。许繁音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场婚礼最珍贵的不是那价值一亿的婚纱,而是身边这个人,愿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清晨的阳光洒在别墅花园的餐布上,许繁音叉起一块草莓,看着祁寒宴将邮轮行程表推到自己面前——封面印着深蓝色的远洋航线,终点是南太平洋的一座私人岛屿。“你之前说想看看海上的日落,我订了顶层的海景套房。”祁寒宴抬手帮她拂开颊边的发丝,“对了,我还问了行舟,要不要带林薇薇一起。”
许繁音捏着叉子的手顿了顿,随即轻轻点头:“也好,或许路上能好好聊聊。”她没说出口的是,还想给林薇薇一个台阶,也给过去的纠葛一个体面的收尾。
三日后的邮轮甲板上,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许繁音正凭栏看着远处的海鸥,林薇薇却突然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未消的敌意:“你是不是觉得,用祁寒宴的钱就能收买所有人?连方行舟都护着你。”
“我从没想过收买谁。”许繁音转过身,眼底带着平静,“林薇薇,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是什么?”林薇薇突然激动起来,伸手想去推许繁音的肩膀,“是你天生好命,能抢走我想要的一切!”许繁音下意识后退,却没注意身后就是甲板边缘,林薇薇的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两人便双双失去平衡,朝着海面坠落。
“繁音!”祁寒宴的声音瞬间刺破海风,他几乎是从甲板另一头冲过来,纵身跃入海中。冰冷的海水裹住许繁音时,她只觉得意识在迅速抽离,模糊中看见祁寒宴朝自己游来,手臂紧紧将她圈在怀里。
方行舟也跟着跳了下来,他原本朝着许繁音的方向游去,却在看清祁寒宴已经将人护在怀里时,转头冲向了挣扎的林薇薇。等他将林薇薇拖上救生艇,再回头看时,祁寒宴正抱着许繁音往邮轮的登船梯游,许繁音的头歪靠在他肩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快!叫医生!”祁寒宴抱着许繁音踏上甲板时,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躺椅上,指尖探到她鼻下,只触到一丝极轻的气息。周围的船员围上来急救,许繁音的睫毛却始终紧闭着,像被海风吹熄的烛火,再没颤动过一下。
医务室的白色窗帘被海风掀起一角,许繁音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紧蹙着,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随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晃动。医生刚收起听诊器,对守在床边的祁寒宴低声说:“祁先生放心,许小姐只是呛了少量海水,加上受到惊吓,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暂时陷入梦魇,需要好好休息。”
祁寒宴点点头,伸手将许繁音额前汗湿的发丝捋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许繁音忽然哼唧了一声,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却模糊不清。祁寒宴立刻俯身靠近,才听清她断断续续的梦呓:“别推……水好冷……”
他的心瞬间揪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放得极柔:“繁音,我在,没事了。”或许是他的声音起了作用,许繁音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些,却还是紧紧攥着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这时,方行舟扶着脸色同样苍白的林薇薇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的情景,脚步顿住了。林薇薇看着病床上的许繁音,又看看祁寒宴满眼的担忧,眼眶突然红了,嘴唇嗫嚅着,却没敢进去。方行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先让他们独处一会儿,等繁音醒了再说。”
医务室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祁寒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直握着许繁音的手,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他想起婚礼上她穿着天价婚纱的模样,想起昨夜她靠在自己肩头的安稳,忽然觉得,比起那些昂贵的珠宝和婚纱,眼前这个人的平安,才是他最想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许繁音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祁寒宴,眼神还有些迷茫,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声音沙哑地问:“我……我没事吧?”
祁寒宴立刻俯身,将她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没事了,都过去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便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安抚:“我在,一直都在。”
许繁音躺在床上,额间覆着的湿毛巾渐渐被体温烘得温热。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浅促,眉头却紧紧拧着,显然是被梦魇缠上了——梦里全是邮轮甲板上晃动的人影,林薇薇带着怒意的脸近在咫尺,下一秒便是失重的坠落,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包裹,耳边还回荡着浪花拍击船身的轰鸣,刺耳又窒息。
林薇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的边缘。方才在邮轮上的混乱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她和许繁音争执时,对方不肯退让的倔强眼神;两人推搡间双双失衡的瞬间;落入海水后,她挣扎着抬头,却看见祁寒宴踩着甲板栏杆,眼里只有许繁音的焦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她攥紧了杯子,指节泛白——刚才要是许繁音摔得重些,或是在海里呛水出了意外,以祁寒宴对许繁音的在意,绝对会让她付出代价,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繁音,你还好吗?”她凑上前,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伸手想去探许繁音的额头,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阴翳。指尖刚碰到那片温热的皮肤,就看见许繁音在梦里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林薇薇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随即又压下去,换上担忧的神情,转身去叫护士:“医生!她好像烧得更厉害了!”
走出病房时,她撞见正匆匆赶来的祁寒宴。男人身上还带着邮轮甲板上的海风气息,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皱着,眼底满是焦灼。林薇薇立刻迎上去,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后怕:“寒宴,你可来了。繁音刚退烧一点又反复了,梦里还一直在念叨邮轮、海水,我守着她也不敢离开……”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祁寒宴紧绷的神情,心里却在冷笑。今天在邮轮上没能让许繁音吃大亏,示好不过是权宜之计。许繁音,你占着祁寒宴的心思这么久,欠我的总有一天要还——等祁寒宴对我的信任再多一点,等你彻底放下对我的戒心,下次就不会只是发场烧这么简单了。
祁寒宴的脚步顿了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顺着林薇薇的目光看向病房门,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外套下摆——方才赶来的路上,他已经让助理查过邮轮甲板的监控,画面里虽能看到两人争执推搡,却看不清林薇薇最后那一下是无意还是故意。此刻听她刻意提起“邮轮”“海水”,语气里的后怕太过精准,反倒让他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但这疑虑只持续了几秒,病房里传来许繁音低低的梦呓声,他立刻将杂念压了下去,推开林薇薇往病房走:“辛苦了,我守着她就好。” 林薇薇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算准了,许繁音现在是祁寒宴的软肋,只要她表现得足够“贴心”,这点微不足道的怀疑很快会被掩盖。
没过多久,许繁音的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了眼睛。她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又渗出一层冷汗,视线落在守在床边的祁寒宴身上时,才渐渐找回焦距。“寒宴……”她声音沙哑,带着未散的恐惧,“我梦见……邮轮,还有海水……”
祁寒宴立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些:“别怕,都过去了,我在。”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监控里的画面,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当时在甲板上,你和薇薇……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繁音的眼神晃了晃,脑海里又浮现出林薇薇当时的表情——明明是林薇薇先抢过她的手链,争执时又故意推了她一把,可现在林薇薇在病房外那副关切的样子,让她突然有些不确定:“我……我们吵了几句,然后就不小心摔下去了。” 她没说林薇薇的刻意,一是还没完全缓过神,二是怕祁寒宴觉得她在挑拨。
而病房门外,林薇薇正贴着门缝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许繁音没提关键细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轻轻转身离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个计划——既然许繁音不敢说,那她就有机会让祁寒宴彻底相信,是许繁音自己性子执拗,才会在邮轮上闹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