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4

……接上集……

马嘉祺喘着粗气，推开虚掩的房门走出来。他的视线第一时间越过几张惊魂未定的脸，投向走廊尽头沐向阳房间敞开的门。里面没有那种古怪的吟唱声了，摇曳的幽蓝光也早已熄灭。

贺峻霖和沐向阳就站在门外走廊深处，他们的宿舍在最尽头，靠着备用紧急通道。两人并肩而立，周身萦绕着一种比走廊的死寂更沉重的氛围。沐向阳手里似乎还虚握着某种残留余温的黑色香炉，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贺峻霖的脸色在应急通道指示牌幽幽绿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冷峻的青白。他左手按在沐向阳微微发颤的右小臂上，五指指缝间似乎有非常细微的、几不可见的淡淡黑烟缭绕，正随着他一个缓慢下压的动作悄然散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场景吸引。无声。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冷汗滴落地板的微响在走廊里回荡。

沐向阳缓缓放下那只握着香炉残骸的手，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惨白的、余悸未消的脸。幽暗的光线下，他向来冷淡的眼中仿佛有冰棱在无声凝聚：“方位……确定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刚刚对抗过巨大冲击后的干涩，像砂纸摩擦过木头，但异常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东郊，旧机械厂区……靠西边废弃锅炉房后墙根……”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承受某种无形的刺痛，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随即松开，语气冷硬如铁，“地下。”

“地下”两个字出口的瞬间，走廊里那种劫后余生的惊恐感瞬间被一种更冷、更沉重的，混合着难以置信和冰冷决心的氛围所取代。所有疲惫困倦仿佛被这两个字强行驱散。

“确认？”马嘉祺的声音同样嘶哑，他往前迈了一步，离开自己宿舍门口的安全范围。身体依旧残留着梦境中被疯狂抽打的幻痛，但那股支撑他多年的职业本能如同岩浆般喷薄而出，压倒了所有残留的惊悸。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走廊深处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那两人周身散发出的无声压力，比任何语言都更具说服力。

贺峻霖放下虚按在沐向阳手臂上的左手。五指张开，在走廊幽绿光线下缓慢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哒声。他脸上那一抹残存的青白褪去，恢复了一种近乎金属质感的冷硬。

他点点头，没有看沐向阳，目光却穿透走廊幽暗的空气，落在东边远处仿佛被城市灯火遗忘的某个方位：“纠缠点。怨念源头。就在那儿。错不了。”每一个词都像铁钉，被无形的锤子砸进所有人的认知中。

“立刻准备！”马嘉祺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犹疑，“所有人，装备齐全！”他目光如电，在丁程鑫、张真源等几张脸上扫过，“武器申请我来办！‘老地方’通道，二十分钟！贺儿，向阳……”

“专业范围内，”沐向阳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截断了马嘉祺的话。他挺直了背脊，将那点香炉残骸揣进衣兜深处，细长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似乎蒙着一层浅淡、不断流动的灰色薄膜，如同风起的水面，“我们……知道该带什么。”

无声的默契在弥漫着汗味、惊恐气味和冰冷决心的空气里弥散开来。丁程鑫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迅速转身回宿舍去取装备。

宋亚轩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发麻的腿，眼睛里最后一点茫然被一种混杂着紧张和亢奋的光芒取代。

张真源默不作声地扶稳眼镜，快步走回房间。

刘耀文和严浩翔紧随其后。没有人再质疑一个“梦”为何能导向“方位”，也没有人追问沐向阳和贺峻霖的“专业”到底是什么。

昨夜那真实的恐惧和濒死的绝望，此刻已化作指向东郊废地的冰冷箭头。沉默的行动开始了。脚步声，金属装备轻微的磕碰声，以及快速拉动枪栓、检查弹夹的咔嗒声迅速响起，撕破了走廊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