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推开房门，院子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墙角的蛛网挂着水珠，亮晶晶的像串水晶。胖子还在屋里打呼，震天响，我和闷油瓶则蹲在院角看那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蝉。
“这蝉昨晚没躲好。”我戳了戳蛛网，水珠簌簌往下掉。
闷油瓶没说话，伸手摘了片叶子，轻轻把蝉从网上拨下来。蝉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他指尖沾了点蛛丝，在阳光下闪闪的。
“胖爷我就说怎么没听到蝉鸣，合着被你救了。”胖子揉着眼睛出来，头发乱得像鸡窝，“早饭吃啥？我饿醒的。”
“煮粥。”闷油瓶起身往灶房走，步伐轻快了些——大概是雨后空气好。
我跟着进灶房，见他从米缸舀米，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火锅剩下的青菜，放哪儿了？”
“在筐里，没坏。”他指了指墙角，“可以放粥里煮。”
胖子凑过来闻了闻：“有股甜味，加了啥？”
“昨天剩的梨块。”我舀了勺粥尝尝，“挺清爽的。”
“算你有点良心，没全给小哥独吞。”胖子抢过我手里的勺子，直接往嘴里送，烫得直哈气，“嘶——好吃是好吃，就是烫！”
饭后收拾碗筷时，我发现灶房梁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像个小布包。“那是什么？”我看向闷油瓶。
他抬手够下来，解开绳子一看，里面是半块干硬的饼，还有一张泛黄的纸。
“这谁藏的？”胖子凑过来看，“看着有些年头了。”
纸上的字迹模糊，勉强能认出“后山”“石缝”“记号”几个字。闷油瓶指尖划过纸面，眉头微蹙：“像以前住这儿的人留下的。”
“后山？咱们去看看？”我眼睛一亮，“说不定有宝贝！”
胖子立刻响应：“走！胖爷我最喜欢挖宝了！”
后山的路还很滑，胖子走在前头，没两步就滑了个趔趄，嘴里骂骂咧咧：“这破路，比斗里的机关还坑人！”
闷油瓶在后面扶了他一把，顺手捡起根树枝递给他：“拄着。”
“还是小哥贴心。”胖子拄着树枝，突然停住，“哎，你们看那石缝，是不是有记号？”
前面一块大岩石的缝里，果然刻着个歪歪扭扭的“三”字。我蹲下来摸了摸，刻痕挺新，不像老记号。“会不会是 最近有人来过？”
闷油瓶没说话，从石缝里掏出个小陶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照片，拍的是山下的村子。
“这不是咱们村吗？”胖子指着其中一张，“这张拍的是老王家的牛棚！”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是上个月的。“谁会在这儿藏这些？”我心里有点发毛，“难道是有人在监视村子？”
闷油瓶把陶罐塞给我，指了指更深处的林子：“去那边看看。”
走了没多远，发现地上有脚印，不止一个。胖子蹲下来比划：“这脚印挺大，像穿了军靴。”
“军靴？”我想起镇上的联防队，“他们来后山干啥？”
闷油瓶突然停下，指着前面的树：“看。”
树干上缠着根红绳，下面压着张纸条：“今夜子时，老地方。”
“老地方？”胖子挠头，“这是约了谁？”
我看了眼闷油瓶，他眼神沉了沉，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快到院子时，胖子突然说：“该不会是偷猎的吧？后山有野兔子。”
“不像。”我摇摇头，“偷猎不用这么神秘。”
闷油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后山，低声道：“今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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