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棠昕我决定了！就用第一人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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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整天，张极那条命令式的短信都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我的神经。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比平时更加沉默怯懦，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困扰着。

放学铃响，人群涌出教室。我刻意磨蹭到最后，才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

走到校门口，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停靠在最显眼的位置。流线型的车身在夕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与周围喧闹的学生格格不入。

一名穿着熨帖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早已站在车旁，见到我，他微微躬身，面无表情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张极沈小姐，请。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昂贵的皮革和淡淡香氛混合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堆起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不安，手指紧紧攥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带子，迟疑地、几乎是挪动着坐进了车里。 车门轻轻合上，瞬间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张极就坐在另一侧。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私立学校制服，外套随意搭在一边，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他正低头看着膝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股市K线图。听到我进来，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车内空间宽敞得有些过分，但我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极致的安静里，只有他指尖偶尔划过屏幕的细微声响，以及我刻意放轻的、显得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我抿紧嘴唇，身体微微绷直，目光不知所措地落在自己膝盖上，像一个被突然传唤、等待审判的小人物。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将平板电脑放到一边，然后缓缓转过头。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评估物品的价值般，从上到下，缓慢而仔细。那眼神里没有轻蔑，也没有兴趣，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

张极艺术节，你参与了？

他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

沈知遥是……是的，学长。

我小声回答，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沈知遥我……我帮忙整理乐谱……

张极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仿佛早已知道，只是确认一下

张极学生会那边提交的流程，效率低下，漏洞百出。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张极我家族是主要赞助方之一，我不希望看到一场缺乏基本专业性的活动。

他继续说道，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意味

张极听说你之前给左航提供过一些数据？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沈知遥啊？那个……我……我随便弄的，很差的……左航同学也说我做得不好……

张极不必谦虚。

张极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张极我需要一个人，从参与者的角度，反馈一些流程上的细节问题。以你的背景，或许能注意到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们忽略的东西。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剖开阶级的差异。他找我的原因，并非因为我的能力，而是因为我的底层视角有利用价值

我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才鼓起勇气般小声问：

沈知遥那……学长需要我……怎么做？

张极每周这个时间，司机会来接你。汇报你认为需要改进的细节。

他言简意赅，仿佛在布置一项工作任务

张极当然，不会让你白做。

他从身旁拿起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纸袋，递到我面前。袋子上印着某个一线奢侈品牌的Logo，里面似乎是一件崭新的、当季款的连衣裙。

张极换上它。下次见面，我不希望看到你穿着……

他的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校服上衣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张极这算是预支的报酬。

我的血液似乎瞬间冷了一下。

羞辱感。明晃晃的、用金钱包装起来的羞辱。

他不是在送我礼物，而是在给我打上标签，进行符合他标准的改造。

我抬起头，眼眶迅速泛红，不是装的，是被那种毫不掩饰的物化态度激起的真实怒意。但我知道，此刻的愤怒毫无价值。

我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去接那个纸袋，而是小心翼翼地、轻轻推了回去。

声音依旧细小，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和坚持

沈知遥谢……谢谢学长……但是……但是我不能收……帮忙是应该的……而且……我穿校服就……就很好…

我低下头，避开他骤然变得有些锐利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却坚持说完了

沈知遥……我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收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种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仿佛第一次真正“看”到我这个人的存在，而不是一件即将被包装的商品。

他大概从未被这样拒绝过。尤其是被一个他眼中如同尘埃般的女孩。

几秒后，他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反而带着一种更深的、仿佛发现什么新奇玩具般的兴味。

张极随便你

他收回纸袋，随手扔回原位，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张极那就记住时间。下车吧。

沈知遥谢谢学长。学长再见。

我如蒙大赦般，几乎是慌乱地拉开车门，逃也似的下了车。

新鲜空气涌入肺里，我大口呼吸着，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上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慢慢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我守住了底线，甚至可能……因为这次拒绝，反而在他心里留下了更深的印记。

虽然那印记，可能依旧无关尊重，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特殊关注。

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差点撞上一个人。

左航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冷冷地看着我。他镜片后的目光，像是能穿透我刚才所有的表演，直抵那辆刚刚离开的黑色轿车。

他看到了。

他看到我从张极的车上下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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