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左航把最后一袋速冻饺子扔进冰箱时，邓佳鑫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啃苹果，视线黏在手机屏幕上没挪窝。
“速冻饺子再放半个月能砸死人了。”左航关冰箱门的动静大得要死，“上周让你买新鲜的，你说楼下超市的馅儿水多的吃不了。”
邓佳鑫咬苹果的动作顿了顿，把果核精准扔进垃圾桶：“总比某人煮饺子能把锅烧糊强，怎么能蠢到把自己头发烧了的？”
左航摸了摸头发，没接话。那撮毛刚长齐，确实没脸反驳。
02.
其实他俩住一块儿纯属意外。半年前合租室友跑路，俩人为了凑齐房租没来得及互相嫌弃，就稀里糊涂成了新搭档。
日常对话基本靠怼，偶尔穿插点算不上关心的关心，就这么拉拉扯扯的过着。
这天邓佳鑫加班到十点，刚出地铁站就被暴雨拦住了。他站在站台屋檐下翻手机，想着要么等雨停，要么咬牙冲出去，结果屏幕上弹出左航的消息：“在地铁站门口卖烤红薯的旁边等，给你带了伞。”
邓佳鑫意外地挑眉，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走到红薯摊旁边没两分钟，就看见左航举着把大伞跑过来，裤脚湿了大半。
“拿着。”左航把伞塞给他，自己往旁边挪了挪，半个肩膀露在雨里，“顺路买的，别多想。”
邓佳鑫撑开伞，往他那边靠了靠：“顺路？你公司在反方向诶。”
左航眼神飘向别处：“……刚才去那边取个快递。”
“取什么快递？”邓佳鑫来了兴趣，脸怼到左航跟前，“你买的什么？”
左航踹了他一脚，没用力：“走不走？再磨蹭明天上班迟到，你那个抠门老板扣你奖金可别怪我。”
雨下得大，伞小，两人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邓佳鑫突然笑了：“左航，你是不是怕我淋雨感冒。”
左航没回头，声音闷在雨里：“你感冒了才好，我能清静三天。”话是这么说，却悄悄把伞往邓佳鑫那边又推了推。
到家时俩人都湿了半截。邓佳鑫去洗澡，左航在厨房翻出红糖姜茶，刚倒进杯子，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是邓佳鑫的痛呼。
左航手一抖，红糖洒了一地。他冲过去拍门：“死了没？没死吱一声。”
“靠……”邓佳鑫的声音有点抖，“脚滑了，胳膊磕浴缸上了。”
左航拧开门锁，看见邓佳鑫正扶着浴缸龇牙咧嘴，左胳膊肘红了一大片。
“笨死了。”左航蹲下来看了看，没出血，但红得吓人，“洗澡都能摔跤，你是属泥鳅的？”
邓佳鑫瞪他：“要你管……嘶，别动。”
左航没听，起身去药箱翻出红花油，倒在手心搓热了往他胳膊上按。
“你什么时候会这个？”邓佳鑫挑眉，“以前你自己打球崴了脚，缠绷带都能缠错。”
“看视频学的。”左航避开他的眼睛，“上次苏新皓崴了脚，我看朱志鑫就是这么弄的。”
邓佳鑫突然笑出声：“你还偷看别人谈恋爱？”
左航手一顿，猛地收回手：“爱涂不涂，疼死你拉倒。”
他转身要走，却被邓佳鑫拽住了手腕。浴室里水汽重，邓佳鑫的头发滴着水，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神亮得有点晃人。
“左航，”邓佳鑫的声音比平时低了点，“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左航猛地甩开他的手：“你他妈洗澡洗傻了？脑子进水了就多冲会儿。”
他几乎是逃似的冲出浴室，关上门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像要炸开。客厅里红糖还洒在地上，映在他的视线里。
第二天早上，左航顶着黑眼圈煎鸡蛋，邓佳鑫坐在餐桌旁喝粥，俩人谁都没提昨晚的事。直到左航把煎糊的鸡蛋推给他，邓佳鑫才开口：“胳膊不疼了。”
“哦。”左航低头喝粥，“下次洗澡记得放防滑垫，我可不想打120的时候跟医生解释，我室友是洗澡摔死的。”
邓佳鑫笑了，没再说话。
03.
过了段时间，公司组织团建，去郊外爬山。爬到半山腰，邓佳鑫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滚下去，幸好左航眼疾手快拽住了他。
“你能不能看着点路？”左航的手还攥着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这么多人看着，摔下去丢不丢人？”
邓佳鑫站稳了，拍了拍他的手：“松手，快勒出印子了。”
左航这才松开，指尖有点麻。
旁边同事起哄：“左航可以啊，反应够快，平时没少练吧？”
左航嘴硬：“他摔下去我还得抬他，嫌麻烦。”
邓佳鑫在旁边笑着说：“对，他就是怕我拖累他拿团建冠军，虽然他跑八百米都能喘成狗。”
众人笑成一团，左航瞪了邓佳鑫一眼，却没反驳。
下山的时候，邓佳鑫走在后面，左航左看右看装作不经意地放慢脚步，跟他并排。
“喂，”邓佳鑫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上次在浴室，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左航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什么话？忘了。”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邓佳鑫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要是不想说，可以点头或者摇头。”
山路弯弯，夕阳把俩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左航沉默了半天，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是。”左航的声音有点哑，“但你别得意，我就是觉得……跟你吵架比跟别人吵架有意思点。”
邓佳鑫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左航，”他凑过去，贴到左航耳边，“你知道你这句话有多傻吗？跟小屁孩一样。”
左航脸一红，想转身走，却被邓佳鑫拉住。
“不过，”邓佳鑫的笑容收了收，“我也觉得，跟你吵架比跟别人吵架有意思点。”
山风吹过，带着草木的味道。左航看着邓佳鑫眼里的自己，心头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悸动。
“那……”左航挠了挠头，难得有点结巴，“晚上回去，我把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扔了，咱买新鲜的？”
邓佳鑫挑起眉：“你会煮？”
“不会可以学。”左航梗着脖子，“总比你只会吃强。”
“行啊。”邓佳鑫笑着踹了他一脚，“要是煮砸了，今晚你洗碗。”
“凭什么又是我？”
“就凭……”邓佳鑫故意拖长了音，“我是你男朋友。”
左航的耳尖又红了，却没再反驳，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走。邓佳鑫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跟了上去。
远处同事们的笑声传来，夕阳正好落在俩人交叠的影子上，暖融融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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