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电话突然响起,让爱丽丝吓了一跳。她看向时钟,不由得在心中叹气。
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而在这个点还要给她打电话的人,除了她那个榆木哥哥,爱丽丝没办法想到第二个人。
“又怎么了?让大侦探这么晚了都没法睡觉?”
她无奈地接起电话,思考着奥尔菲斯现在打电话给自己的原因。
难不成又吵架了?但为什么要求助她?她像是什么在感情方面很如鱼得水的人吗?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貌似在整理东西。
不说话装谜语人?奥尔菲斯你胆肥了。
“喂?”
爱丽丝等了几秒,试图唤醒兄长的良知。
“……让普林尼夫人接电话。”
……这大半夜的谁能让别人接电话啊。
爱丽丝无语,但看在兄长破天荒找自己帮忙,她还是耐着性子道:
“这都几点了,人家早休息好不好?你要有事等天亮了我再去找她行吧?”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下了,随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奥尔菲斯沉声道:
“我不认为你今晚在别人家过夜结果主人家都睡了而客人却不睡是一件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擦,忘记自己拿的是别人家电话了。
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吃瘪的记者小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了断地放下听筒……去卧室叫正在看书的普林尼夫人了。
电话没有挂断,但房间内的声音还是听不到的。奥尔菲斯坐在椅子边,无聊地转着桌上的笔。
他可以现在就给弗雷德里克发信件,给他点压力他自然就会回来,可他偏不想这么干。
他就是要让弗雷德里克心甘情愿地回来。
奥尔菲斯想着,再次拿起听筒:
“夜安,普林尼夫人。”
听筒里安静了一会儿,传来一阵令人心静的女声:
“贵安,奥尔菲斯先生。请问您现在找我是有何事?”
奥尔菲斯无声地笑了笑,心说现在这人可真是,越来越会伪装自己了。
“也没什么大事,夫人。我只是想提醒您一下,您曾经那个赌约立下的赌注,现在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猛然间安静了,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随后,像是有人把门关上了。
普林尼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您说的那些我已经照做了,先生。我不认为您还要再提些不近人情的要求。”
奥尔菲斯笑道:
“当然不会,夫人。但您家那位大人干的那些事情确实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威胁,对吧?
“这一次挖坑的手段我可以忍,可以不去追究。可您也不希望我们双方本就恶劣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的。”
普林尼夫人沉默,似是在思考其中的利弊。
奥尔菲斯接着说:
“您家大人给我下的绊子可真不小,现在伦敦警厅已经在盯着我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找到凶手,并且梅花K也没有要供出凶手的意思。”
“那个人不是已经被祂亲自处理了吗?您还想怎么办?”
见“鱼”上钩,奥尔菲斯轻声道:
“陪我演一出戏吧,夫人。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电话另一头愣了愣,出声答复:
“什么戏?”
“苦肉戏。”
电话被对面掐断了。
普林尼拿着听筒,坐在桌边沉默。
他都知道了,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说出去而已……
派去伦敦嫁祸奥尔菲斯的人是在英国北部做事的梅花区的人,或者说是刺客。
梅花2。
普林尼看向摆在桌边的一副牌,修长的手指在其中拨弄,用指尖夹出来一张,丢在自己面前。
红方和黑方在很多地方都有所不同,其中除了规定与双方合作时的职务,也包括身份。
典型就是双方的A和2。
红方的A和2是不存在的,牌位在3时就是最小的了,地位和权力也就最小。
黑方的A和2理论上也是不存在的,起初是黑方曾经有过暴乱,在平息之后各组K为了了解各组事务自己在梅花区和黑桃区安插的眼线。但久而久之,黑王知道这件事后,就给那几名眼线加了个牌位,并亲自培养成了刺客。
而现在,梅花2死了,被黑王亲自杀死了,就因为梅花K那可笑的自尊。
自己的地位究竟是提高还是危机,她不敢去问。可就是被那黑桃K抓住了把柄。
一个失去庇护的刺客,对其下手是最好报复的时刻,普林尼也知道,只要奥尔菲斯知道真相后下令把梅花的刺客全部清除,自己现在早就不在人世了。
因为她就是那个梅花A。
她能瞒过所有人,除了奥尔菲斯。
普林尼按了按眉心,将扑克牌一张一张收好。
爱丽丝听到屋外没了动静,从客房里出来:
“我哥是不是又刁难你了?”
普林尼笑了笑,起身将她推回房间:
“没什么大事,去睡觉吧。”
——
警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那尖锐的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突兀。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催促着某人去接听。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终于有一个警员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把抓起了电话听筒。
“您好,这里是伦敦总警厅,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警员的声音有些气喘吁吁,但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貌和专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一个沉静的声音说道:
“凶手死了。”
接电话的警员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道:
“抱歉,您说的是哪个……?”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更加清晰了一些:
“凶手死了,图书馆盗窃案的凶手,奥尔菲斯死了。”
一阵警笛声响起,凌晨漆黑一片的街道被红蓝相间的警灯照得发亮,引得周围人很难不注意。
黄黑色的警戒线拉起,将事务所围住。警察相继闯进事务所,开始调查。
坎贝尔随着警队来到事务所门口,观察着房体四周,皱了皱眉。
警长站在他身旁,整理着被风吹乱的衣领:
“所以这就是他呈现给我们的答案,畏罪自杀?”
坎贝尔叹了口气,回答着警长的问题:
“他要是这样,就不是奥尔菲斯了吧。”
警长没有否认,领着坎贝尔走进屋内。
事务所已经被其他警察翻过一遍,一些草稿和药水等证物都装进了证物袋里。
接着深入,在会客厅的中央,正摆着一架纯白色的钢琴。
而在钢琴边上,一道身影呈趴伏状,倒在琴键上不省人事。
那正是奥尔菲斯。他倒在钢琴上,还穿着平常在家中待着时的衬衫。头发散乱地耷在一旁,发梢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上,像是血迹。他的单片眼睛不在这里,但隐约可以看到挂眼镜链的耳朵边有过拉扯的痕迹。
法医站在尸体旁,正在验尸。
“尸体完整,没有丢失的部分或器官,也没有自杀倾向。只有头部有钝器撞击的痕迹,也没有多次击打的样子。初步判断死者是被人从后方拿棍棒等器具一击致死。
“剩余需要进一步验尸才能检验出来结果。”
警长听着法医的汇报,点点头:
“那便带回去吧。其他的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一名警员快步走到警长面前,他手中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些物品。
“警长,这是在现场发现的证物。”
警员说道,然后将证物袋递给了警长。
警长接过证物袋,观察着里面的东西:一些纸张,看起来像是死者的手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还有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些液体,应该是某种药剂。
“这些手稿看起来只是一些小说的草稿,没什么特别的。”
警员补充道:
“至于这个药剂,需要拿回去检验一下成分,看看是否与案件有关。”
警长思考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对警员说: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其他发现,就可以收工了。”
——
“欧利蒂丝图书馆盗窃案真凶已被杀害,竟是黑恶势力的领头者。”
信件中夹着一张剪报,里面是伦敦最近的新闻热点。
“看来你的那位‘恋人’失手了啊,并且看样子貌似已经辞世了呢。”
白皙修长的手指被真丝包裹着,轻轻抚摸那一张报纸,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却又夹杂着一股隐晦的嘲弄。
弗雷德里克坐在一旁,背对着灯光,看不清脸色:
“这是对您来说再好不过的结果了吧?”
红王轻笑一声,转身看着他:
“还要甘愿当一枚望夫石吗?你的情人已经死透了,这里好像还有他现场时的照片呢。”
说着,女人又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细细端详着:
“死在钢琴上了?这是什么新式思念对象的手段吗?我承认我被你们之间的情感惊讶到了。”
弗雷德里克仍是那副语气:
“碰巧罢了。”
“你真的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弗雷德里克欲言又止了一番,轻叹口气:
“这跟您没有关系,不过既然我选择离开,当然是决定跟他断个干净了。”
女人满意了,将手中的照片慢慢撕开:
“眼色不错,你走吧。”
弗雷德里克应了一声,从房间内离开了。
“奥尔菲斯,你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