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日,夜,雪落无声
日记本,窗外下雪了。鹅毛般的雪片静静飘落,覆盖了整个世界,天地间只剩下一种柔软的寂静。
我们早早窝进了被子,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寒夜,只留一盏床头灯,晕开一小圈暖黄的光域。他的手臂横在我腰间,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却又不失温柔的姿势。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像一道坚实的屏障。
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只有我们交织的呼吸声,和雪花扑簌簌落在窗玻璃上的细微声响。这种安静并不空洞,反而被一种极致的亲密填满。肌肤相贴的地方,传递着无声的眷恋与安宁。
他的手指轻轻在我小腹画着圈,指尖带着薄茧,触感粗糙而真实,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没有动,任由那酥麻的感觉一点点蔓延。他低下头,鼻尖埋进我后颈的发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近乎叹息的喟叹。
“冷吗?”他低声问,气息拂过我的皮肤。
我摇摇头,往后更紧地嵌进他怀里。“你暖和。”声音带着睡意,含糊不清。
他低笑,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被子下的双腿也缠上来,将我冰凉的脚夹在他温热的脚踝间。一股暖流瞬间从脚底涌遍全身。
这种亲密,超越了情欲,更像一种本能的需要。需要确认对方的存在,需要汲取彼此的体温,需要在寒冷的冬夜里,将灵魂安放在最妥帖的位置。
我翻过身,面对着他。灯光下,他的眉眼柔和,眼底映着小小的我。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闭上眼睛,任由我的手指巡弋,像一头被驯服的猛兽,收敛了所有锋芒,展现出全然的信赖与放松。
“看什么?”他忽然睁开眼,抓住我作乱的手指,送到唇边吻了吻。
“看你。”我老实回答,“怎么都看不够。”
他眼神暗了暗,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印在嘴唇上。这个吻不带任何侵略性,只有无尽的怜爱与珍惜,绵长而温存,像窗外无声飘落的雪。
一吻结束,我们都有些气息不稳。他抵着我的额头,呼吸灼热。
“睡吧。”他沙哑地说,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入睡。
我在他怀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雪落的静谧,眼皮渐渐沉重。
日记本,最深沉的亲密,或许就是这样。
不是在巅峰时的狂欢,而是在寂静的雪夜里,相拥而眠的每一个平凡瞬间。
是呼吸同步,是体温交融,是知道无论外面风雪多大,身边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为你抵御全世界的寒。
十二月十二日,晨,雪后初霁
日记本,昨夜一场大雪,将世界彻底染白。清早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将房间映照得亮堂堂的。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掀开一角,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我裹着被子坐起来,听到厨房传来细微的声响。循着声音走过去,靠在门框上。
他背对着我,站在灶台前,身上只随意套了件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锅里正煎着鸡蛋,发出滋滋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窗外是银装素裹的世界,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也给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他专注地看着锅里的鸡蛋,似乎没察觉我的到来。睡袍领口微敞,露出脖颈和一小片结实的背肌,随着他翻动锅铲的动作,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晨光里,这幅居家又带着些许慵懒性感的画面,竟比任何风景都更让人心动。
我悄悄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
他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空着的那只手覆上我交叠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
“醒了?”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很好听。
“嗯。”我闷闷地应着,鼻尖全是食物和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好香。”
“马上就好。”他关掉火,将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盛进盘子,旁边是烤得金黄的面包和几片火腿。“端出去?”
我摇摇头,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像只耍赖的树袋熊。“再抱一会儿。”
他低笑,由着我抱着,就那样站在灶台前。阳光暖融融地照在我们身上,厨房里安静而温暖,只有咖啡机最后几滴落下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转过身,面对着我。睡袍领口开得更大了些,晨光清晰地描摹出锁骨的轮廓。他低头看我,眼神里带着刚醒不久的慵懒和纵容。
“不饿了?”他挑眉,指尖拂开我脸颊边的碎发。
“饿。”我老实承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嘴唇上。
他捕捉到我的视线,眼神暗了暗,俯身下来。一个带着咖啡香气的、轻柔的吻落在唇上,短暂却足够撩人。
“先吃饭。”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不然没力气。”
意有所指的话让我的脸颊瞬间升温。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将早餐盘子塞进我手里,自己端起咖啡杯,率先走出了厨房。
我端着盘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阳光里挺拔的背影,睡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雪后的早晨,阳光灿烂,早餐可口,而他在身边。
日记本,所谓幸福,大概就是由这些看似微不足道、却闪闪发光的瞬间串联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