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窸窣声消失了,但林晚的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她盯着那扇深绿色的铁门,手握成了拳,指甲掐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是幻觉吗?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外面?
她不敢贸然开门查看。在这个鬼地方,好奇心恐怕不是被猫害死的,而是被更糟糕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门外再无异响。只有头顶灯泡稳定的滋滋声和她自己逐渐平复的呼吸。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开始打量这个所谓的“办公室兼宿舍”。
行军床又硬又薄,桌子椅子都吱呀作响。唯一的优点是,这里似乎有电,还有……她走到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水池,拧开水龙头,流出的水带着铁锈色,但过了一会儿就变得清澈。旁边还有个狭窄的、关不严门的隔间,里面是马桶和淋浴喷头。
至少基本生活设施还有。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点。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经历了这一天的震惊、疑惑和强装镇定,她的精神已经绷到了极限。她决定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用背包当枕头,和衣躺在行军床上。阴冷的潮气透过薄薄的垫子渗上来,她蜷缩起来,把那张警告纸条和三百块钱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地下室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永恒的昏暗。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
不是挠门声,而是……一种湿漉漉的、拖沓的声音。
咕噜……咕噜……
像是有什么湿透的东西在地上缓慢地移动。
声音来自门外。
林晚瞬间清醒,睡意全无。她屏住呼吸,轻轻坐起身,眼睛死死盯住房门。
咕噜……咕噜……
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门外。
然后,是极其轻微的、液体渗透门缝的声音。一道深色的水渍,像是有生命一般,从门底缝缓缓蔓延进来,在水泥地上积成一小滩。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那滩水渍,一动不敢动。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那滩水渍的表面开始波动,然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水迹开始凝聚、变形,最终在潮湿的地面上,清晰地显现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能借拖把用用吗?水管又破了。】
字迹由水构成,边缘还在微微荡漾。
借……拖把?
林晚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一个超自然现象,提出的请求却如此……生活化?荒诞感再次压过了恐惧。
她想起《守则》里说的“满足合理要求”。借拖把,听起来比“购买阳光”合理多了。而且,那个警告只是说“别完全相信守则”,并没说不让满足需求。
她犹豫了一下,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果然在门后角落发现了一把旧的胶棉拖把。
是借,还是不借?
门外那滩水渍静静地待着,水构成的字迹保持着原样,仿佛在等待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