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种“试试看”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满足需求能暂时安抚这些“东西”，或许能减少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拿起拖把，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将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昏暗的灯光。那滩水渍的源头并不见踪影，只有门前那一小滩水和那行字。

她把拖把从门缝里轻轻推了出去。

几乎是在拖把杆触碰到门外水渍的瞬间，那滩水像活过来一样，迅速裹住了拖把头，然后发出一种轻微的、吸吮般的窸窣声，裹挟着拖把，以一种不快但坚决的速度，沿着来的方向——走廊深处——咕噜咕噜地移动走了，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黑暗里。

林晚迅速关上门，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铁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就……结束了？她把拖把借给了一滩水？

这工作内容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她回到行军床边坐下，心跳依然很快。这次经历虽然诡异，但似乎没有直接的危险。这算是一个好的迹象吗？

然而，就在她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走廊尽头，靠近楼梯口的方向，有一个矮矮的、毛茸茸的影子极快地一闪而过。

那个轮廓……圆耳朵，黑白相间……

她的呼吸一窒。

熊猫玩偶？

守则第一条猛地浮现在脑海里：【本小区不存在任何穿玩偶服的住户。若您目击到熊猫玩偶向您招手，请务必保持镇定，切勿回应，并立即前往……办公室……】

那个影子没有招手，只是一闪而过。

但足以让林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紧张地透过门上的猫眼（虽然很模糊）向外张望。

走廊空寂，只有灯光投下扭曲的影子。什么都没有。

是看花眼了？还是……它只是路过？

她不敢确定。但“立即前往办公室”的指令她已经做到了，她现在就在办公室里。

这一夜，林晚再没能睡着。她靠在床头，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手里紧紧攥着那把从桌子上找到的、锈迹斑斑的旧剪刀。

直到外面隐约传来一种沉闷的、类似钟声的响动，响了六下。地下室里无法判断来源，但似乎预示着“白天”的到来。

走廊里的灯光似乎也稍微亮了一点点。

林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决定出去看看。她需要确认一下环境，也需要……找点吃的。那三百块预支工资，总得派上用场，哪怕只是买点面包。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廊里空无一物，昨晚的水渍和拖把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她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旁边通往地面的楼梯上，传来轻微的、有节奏的声响。

咔哒……咔哒……

像是硬物敲击地面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她，缓缓地、一级一级地，往上跳。

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的背影。她的动作僵硬，每一次跳跃都精准地落在台阶中央。

林晚停下脚步，心中警铃大作。这地方出现一个小女孩，本身就极不寻常。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小女孩的跳跃停了下来。她保持着单脚站立的姿势，脑袋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猛地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面对林晚。

她的脸很白，嘴唇却红得刺眼。最让人心底发寒的是，她咧开嘴，露出一个缺失了门牙的黑洞洞的笑容，然后抬起手，手里捏着一小截白色的东西，对着林晚晃了晃。

那看起来……像是一颗乳牙。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晃着那颗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咧到了耳根。然后，她转回头，继续一级一级地，咔哒、咔哒地往上跳，消失在了楼梯口的微光里。

林晚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缺牙的小孩……

新的“需求”，似乎已经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