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严浩翔，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所以呢？合作关系就不能夸你好好看了”

拍卖师的木槌敲到第一下时，场内的喧哗声忽然低了半度。电子屏上的数字停在五亿，严浩翔刚抬手松了松领带，顾总身边的助理就迫不及待举了牌：“三亿一千万。”

贺峻霖端着果汁的手没动，眼角余光瞥见严浩翔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了两下。他知道这是严浩翔思考时的小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已把场内所有人的反应收进眼底。

旁边有老板凑过来低声议论：“顾总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没见严总眼皮都没抬一下？”

第二声槌响落时，严浩翔终于侧过身，淡淡开口：“三亿三千万。”

贺峻霖看见顾总握着酒杯的指节猛地收紧，助理刚要再举牌，被顾总狠狠按住。他太清楚，严浩翔报出的数字从来不是终点，而是警告，再往前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即使顾家有一定的能去去抗衡一部分但严浩翔总能有压到他的部分只是对方想不想而已。

他记得去年那家跟严浩翔抢地的新公司，如今连办公地址都成了别人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三声槌响落下，严浩翔转头看向身边的贺峻霖，眼底带着点审视的笑意：“觉得热闹吗？”

贺峻霖放下杯子，指尖在杯壁上划了圈：“比看股票k线刺激。”他带着点饶有兴致的平静，像在分析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博弈。

这反应倒让严浩翔挑了挑眉。他就喜欢贺峻霖这股劲儿，明明长着张看起来温顺无害的脸，眼神里却藏着不肯认输的锋芒，像只揣着獠牙的兔子，看着纯良，实则早就把周遭的利害算计得门清。

“严总好眼光。”顾总强装镇定地走过来，语气里的不甘藏不住。

严浩翔知道这个人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他想把这次的价格抬到现在的两倍不止，“顾总要是觉得亏了，”说完便站起身，顺手帮贺峻霖也拉开椅子，“下次可以早点练胆子。”

这话戳得顾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没敢反驳。周围的人都低下头，谁都知道这是严浩翔在敲打所有人，他的领地，谁也别想踏进来。

严浩翔看着他侧脸在水晶灯下的轮廓，忽然笑了：“刚才顾总加价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在想，”贺峻霖转过身，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五亿三千万买他一个不敢再犯的记性，挺划算。”

严浩翔挑眉，果然没看错。这只兔子不仅带獠牙，还懂得掂量利弊，跟自己一样，骨子里就藏着不肯输的野心。

严淼不知何时走到了严浩翔身边，红色裙摆扫过地毯，留下短暂的残影。她抬手理了理弟弟的领带，动作算不上亲昵，倒像在验收一件刚到手的战利品：“还是你出手利落。”

严浩翔只是轻轻扯起了嘴角，眼里带着点傲娇。

这时贺峻霖手腕却被人攥了住。

“贺先生留步。”

是萧媛的侄子萧策，西装袖口沾着点酒渍，眼神里带着点没藏住的戾气。“刚才电话里的事，再考虑考虑？”他压低声音，呼吸里混着威士忌的冲味，“我姑说了，股份给你七成，只要你别搅局。”

贺峻霖挑眉，刚要说话，手腕上的力道忽然一松。萧策“哎哟”一声后退半步，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液溅在裤腿上。

严浩翔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手里还拿着那支钢笔，笔帽在指尖转得飞快：“萧先生，吓到我的人了。”

他语气平淡，可萧策的脸色瞬间白了酒也醒了。“严、严总。”他往后缩了缩，“我就是跟贺先生聊两句……”

“他看着不太想跟你聊的样子啊”严浩翔的目光扫过萧策的手，像在看什么脏东西，眼底满是戏谑“用手聊的？还是打算把这只是送我？。”

萧策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喏喏着说了句“抱歉”，转身就钻进了人群。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收回目光，忽然觉得那支钢笔转得有些晃眼。“严总这是替我出头？”

“我只是不想我的合作伙伴，在这种场合被阿猫阿狗骚扰。”严浩翔收起钢笔，自然地揽住他的肩往露台走，“这里太吵，去透透气。”

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布料渗过来，不算滚烫，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贺峻霖没挣开，任由他半扶半带地穿过人群。经过甜品台时，严浩翔忽然停住，拿起块黑森林蛋糕递过来：“刚才看你盯着。”

蛋糕上的樱桃泛着油亮的光，贺峻霖愣了愣才接过来。他确实刚才瞥过两眼，却没料到会被这人看在眼里。

露台的风比傍晚更凉些，吹得领带边角微微扬起。贺峻霖咬了口蛋糕，巧克力碎屑沾在唇角，甜腻里带着点微苦。“你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他忽然开口，想起刚才严淼看他的眼神，像在估量一件多余的摆设。

“她只喜欢能生钱的东西。”严浩翔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缓缓驶离的黑色轿车，那是顾总的车，“你不算，所以她懒得多看。”

贺峻霖笑了，指尖擦掉唇角的碎屑：“严总这是夸我？”

严浩翔只是看着那种弥红灯下的脸没有说话。

话音刚落，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贺峻霖掏出来看了眼，是宋亚轩发来的消息，拍了张刘耀文趴在桌上打游戏的照片，配文：【这家伙输了比赛耍赖，快来救我！】

他弯着嘴角打字回复，指尖在屏幕上敲得轻快。

严浩翔凑过来看了眼，忽然伸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眉骨：“笑起来好看。”

贺峻霖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心脏像是被那微凉的指尖烫了一下。他猛地抬头，撞进严浩翔深不见底的眼底，那里没有了商场上的算计，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疏离，只有点不加掩饰的灼热，像暗夜里忽然燃起的火。

“严浩翔。”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所以呢？”严浩翔往前倾了倾，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乌木味混着晚风漫过来，“合作关系，就不能夸你好看了？”

他的目光落在贺峻霖沾着巧克力的唇角，喉结轻轻滚了滚。贺峻霖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后腰撞到冰凉的栏杆，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传来一阵喧哗。有人举着酒杯往露台这边走，笑声隔着玻璃门飘过来。严浩翔忽然直起身，退开半步，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灼热只是错觉。

“进去吧。”他掸了掸西装外套，“再待着，该有人说我们躲懒了。”

贺峻霖跟在他身后走进宴会厅，心跳还没平复。经过萧策身边时，那人正缩在角落打电话，脸色灰败，看见他们过来，头埋得更低了。

“刚才那通电话，录音笔留好。”严浩翔忽然低声说，“萧媛想拿这些要挟你，那就是她自己送上来反杀的证据。”

贺峻霖摸了摸内袋里的录音笔，金属外壳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他忽然明白，严浩翔从不是只会用蛮力的商人，他递过来的不仅是保护，还有反击的武器，甚至连什么时候该用，都替他算计好了。

严淼走过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跟我去趟休息室，签个字。”她看都没看贺峻霖，语气是命令式的。

严浩翔点头，转身时对贺峻霖说：“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像叮嘱一个容易走失的小孩。贺峻霖没应声，只是看着他跟着严淼走进休息室，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流汇成的光河。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还是宋亚轩，这次发的是段语音，背景音里能听见刘耀文的嚷嚷：“贺儿快回来！刘耀文藏了我的草莓蛋糕！”

贺峻霖失笑，刚要回复，忽然瞥见休息室的门缝里透出的光影，这次严淼不再像刚刚宴会厅那样笑里藏刀。

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窗外。晚风吹起窗帘的一角，带着点凉意。贺峻霖忽然想起严浩翔在露台上的眼神，想起他替自己挡开萧策时的样子，想起那两套藏着相同缩写的西装。

或许，这场合作，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简单。

而他，好像也没自己以为的那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