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喜欢这样的贺峻霖，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不再是那个总把自己裹在壳子里的模样

教室里暖气开得很足，融融暖意裹着午后的慵懒。窗外飘着雪，大片雪花扑在玻璃上，先化作蜿蜒的水滴，没多久又在边缘凝结成薄薄的冰花。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终于响起，宋亚轩猛地朝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咔哒”声，伴随着他拖长了的大喘气：“呼——可算上完了。”

贺峻霖侧头看他那副松懈得像滩烂泥的样子，眼底漾开点无奈的笑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语气放得很软：“多大了还跟没骨头似的，坐好。”说着还顺手帮他把歪掉的衣领理了理。

宋亚轩被揉得歪了歪头，忽然眼睛一亮，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八卦：“贺儿啊，问你个事儿……翔哥家的床舒服吗？”

贺峻霖正低头帮他把摊在桌面上的书本一一摞好，闻言动作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就正常的床啊，没什么特别的。”

“这样啊……”宋亚轩拖长了调子，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副想问又怕唐突的样子，“那啥……听我哥说，翔哥好像……不太喜欢让别人睡他的床噢。”他说得磕磕绊绊，眼神却紧紧盯着贺峻霖，生怕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反应。

贺峻霖抬眸看他，眼里带着明显的疑惑，眉梢微挑，吐出一个单音节：“？”

见他这副全然不解的模样，宋亚轩索性心一横，索性把话挑明了些：“哎呀，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感觉不到翔哥他……不一样…吗？”说完他特意顿了顿，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着贺峻霖的表情。

可贺峻霖能有什么反应呢？依旧是那副带着几分困惑，眼底干干净净，仿佛完全没get到他话里的深意。

宋亚轩心里暗叹一声：行吧，算我白说，不问了还不行吗。

他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贺峻霖见他终于消停，便转回头继续整理自己的笔记，只是握着笔的指尖微微收紧，他哪里是不理解，只是那些涌动的情绪太过复杂，复杂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而已。

“下午调课了，那我们要干点什么呢？”宋亚轩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划着，最后停在校园论坛的一条帖子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转头冲贺峻霖晃了晃手机，“贺儿，隔壁专业他们组了个‘雪球大作战’，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呀？”

他眼底像落了把碎星光，一眨一眨的，那期待的小模样明摆着——要是贺峻霖说个“不”字，那星星怕是能立刻暗下去。贺峻霖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软了软，清冷的眉眼也染上点温度：“走啊。”

“耶！”宋亚轩立刻欢呼一声，飞快地戳着屏幕报名，“欸，还有好多我们班的呢，看来大家都挺感兴趣的。”他边说边侧头看贺峻霖，嘴角扬得老高，显然已经开始期待这场雪地里的闹腾了。

到了下午定好的时间，雪地里早就聚了不少人，攒雪球的欢呼声、被砸中时的笑骂声裹着寒气炸开。宋亚轩刚踩进没脚踝的雪堆就打了个趔趄，贺峻霖眼疾手快拽住他的后领，无奈道：“站稳了再疯。”

“知道啦霖霖公主！”宋亚轩反手抓了把雪捏成团，趁贺峻霖松手的瞬间就朝他扔过去，雪球擦着肩头砸在树上，簌簌落了阵雪沫子。

贺峻霖挑眉，“你才公主。”，弯腰团了个紧实的雪球。

宋亚轩见状立马往人群里躲，还不忘回头喊：“贺儿你别这么认真啊！”

正闹着，一道低沉的笑声自身后传来：“需要帮忙吗？”

宋亚轩回头，看见严浩翔和张真源站在不远处，严浩翔手里还捏着个雪球，目光却落在贺峻霖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贺峻霖手一顿，刚捏好的雪球不知怎么就松了劲，碎在雪地里。

贺峻霖：严浩翔怎么会来这？

此刻贺峻霖显然是起了疑心，眉梢微蹙着朝他这边瞥，像是在琢磨严浩翔和张真源怎么会来得这么巧。宋亚轩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团雪球，指尖却没由来地发紧，连雪球捏歪了都没察觉。

严浩翔注意到贺峻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时，正撞见宋亚轩慌忙抬头的样子，眼底那点心虚藏都藏不住。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挡在贺峻霖身前，递过去一个刚捏好的雪球，“发呆？该轮到你了。”

贺峻霖的注意力被拉回来，接过雪球时指尖碰到严浩翔的，微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手。严浩翔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就朝张真源那边“开火”，雪球精准砸在张真源背上。

张真源“啧”了一声，拽着宋亚轩往旁边躲

宋亚轩被拖走前回头看了眼，见严浩翔弯腰帮贺峻霖拍掉肩上的雪，贺峻霖低着头没说话，耳尖却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泛着点红。

他偷偷跟张真源说：“你看我就说吧……”

张真源笑着捏了个雪球塞他手里：“玩你的吧。”

操场上早成了欢乐的战场，攒雪球的窸窣声、被砸中的惊呼声混着北风卷成一团。人群里不时有 stray 雪球飞过来，张真源抬手替宋亚轩挡开一个，自己后颈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笑着回头喊：“哪个班的小朋友，玩偷袭啊？”

几个小女生害羞的小声尖叫，但还是能听清里边说的几句话：我砸了个帅哥，他能不能讹上我啊

宋亚轩看了眼张真源的脸，有看了眼那些尖叫的女生，然后对上了张真源一脸臭屁的表情，“切，多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却也没有否认他张哥确实是帅的。

这边严浩翔刚帮贺峻霖拍掉肩上的雪沫，斜后方就飞来个雪球，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挡在贺峻霖身前，那团雪“啪”地砸在他背上，溅了些雪粒在贺峻霖发梢。

“小心点。”严浩翔转头看过去，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护短。贺峻霖却在他转身时，悄悄抬手拂去了他肩头沾着的雪。

“反击啊贺儿！”宋亚轩在不远处蹦跶，手里举着个大雪球，结果还没扔出去，就被路过的同学砸中脸颊，雪沫子沾在睫毛上，他眯着眼喊“投降”，逗得周围人直笑。

贺峻霖被这阵仗闹得松了些，弯腰团了个雪球，刚要扬手，就被严浩翔伸手按住手腕。

“力道太轻，得这样。”他握着贺峻霖的手调整角度，指尖相触的地方带着点热意，“瞄准——”话音未落，雪球精准砸中宋亚轩的帽子，把那毛茸茸的帽顶砸得塌下去一块。

宋亚轩“嗷”一声扑向张真源：“啊啊，张哥，他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张真源笑得直不起腰，反手把他往人群外推了推：“去去，别当电灯泡。”

宋亚轩想：要是刘耀文在就好了，能砸晕你们两个小卡拉咪，哼！

严浩翔松开手时，贺峻霖的手腕还留着点温热的触感。他没说话，转身又捏了个雪球，这次却没再瞄准谁，只是慢悠悠地转着。严浩翔看在眼里，故意往他身侧凑了凑，果然下一秒，那团雪就擦着他胳膊飞了过去，砸在后面的树干上。

“呀，没砸中。”贺峻霖低声说，感觉有点小惋惜耳尖却红得更明显了，或许是偷袭还没偷袭成功造成的。

“得再努力呀，霖霖。”严浩翔弯腰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指尖擦过他下颌线时，贺峻霖猛地偏过头，正好撞上一个从人群里飞过来的雪球，雪沫子溅在他脸颊上。严浩翔失笑，抬手想替他擦掉，贺峻霖却先一步别过脸，自己用手背抹了下，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

不远处宋亚轩又偷偷跟张真源咬耳朵：“你看你看，翔哥护得多紧，刚才那雪球明明是冲贺儿去的……”张真源捏了个雪球塞他手里：“少操心，小心又被贺儿发现你搞小动作。”

“要是翔哥渣一点，我是一点都不可能把小贺往他那边推的”

话音刚落，又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雪球砸在贺峻霖后背上，这次没等严浩翔动手，贺峻霖自己转身，抓了把雪就朝人群里扔过去，虽然没砸中谁，却引得严浩翔低笑出声。雪还在下，落在两人脚边积成薄薄一层，偶尔有旁人的笑声和打闹声漫过来，却衬得他们之间那点说不清的互动，格外清晰。

喧闹也渐渐歇了些，天边染开淡橘色的晚霞。宋亚轩揉着冻得发红的鼻尖，嚷嚷着肚子饿，张真源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找地方吃饭去？”

严浩翔原本和贺峻霖约好单独吃饭，但此刻看着贺峻霖脸上还没褪尽的笑意，眼尾那点红晕都被暖意融开了，便顺势开口：“一起吧，我知道有家不错的火锅店。”

贺峻霖闻言抬了抬眼，有些意外，抬手掸了掸身上的雪。刚才混战里被别人砸中的雪粒化在衣服上，留下些湿痕，严浩翔注意到，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靠了靠，替他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寒风。

宋亚轩一听有火锅，立刻精神起来，拉着张真源就往路口走，还不忘回头催：“贺儿翔哥快点！我要吃毛肚！”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被宋亚轩的话逗得弯了下嘴角，眼底的光比晚霞还要亮些。他喜欢这样的贺峻霖，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不再是那个总把自己裹在壳子里的模样。脚步跟着往前挪时，他悄悄放慢了些，与贺峻霖并肩走着，雪地上留下两道挨得很近的脚印。

这章就是放松放松，只要不跟贺家沾边，我们小贺当然也可以这么鲜活，亚轩这个小太阳还偷偷给张真源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