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自习课刚结束，同学陆续收拾书包离开，窗外的晚霞把课桌染成淡粉色。
高煜攥着书包带，犹豫了半天，还是走到知含的座位旁，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
“知含，你周末……有空吗？”他的声音有点轻，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不敢直接看她的眼睛。
知含抬头，手里的笔还停在草稿纸上：“周末没安排，怎么了？”
“我想着……图书馆新到了一批数学真题集，”高煜赶紧把藏在身后的预约单拿出来，指尖捏着边缘递过去，“我提前约了三楼靠窗的位置，光线特别好，我们一起去刷题怎么样？你上次不是说立体几何总卡壳吗，我整理了点解题技巧，想跟你一起看看。”
他说得有点急，耳尖还泛着红，生怕她拒绝。知含看着预约单上“周六上午9点”的字迹，又抬头看他期待的眼神：“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立体几何不好？”
“上次期末考后，我看你在错题本上画了好几个问号，”高煜挠了挠头，声音软下来，“那我们周六早上在图书馆门口见？我提前去买你喜欢的甜豆浆，再带两本你上次说想看的散文选，刷题累了可以放松一下。”
“行吧。”知含接过预约单，折好放进笔袋里，“那我今晚把立体几何的错题整理好，明天跟你一起讨论。”
高煜听到肯定的回答，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头：“好！那我明天准时在门口等你，不见不散！”说完，他才背着书包，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室，晚霞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连书包带都晃得格外雀跃。
周六的晨光刚漫过街角的书店，高煜就站在知含家楼下的公交站旁，手里攥着两张图书馆的预约座位纸条，白衬衫领口别着一支新买的钢笔——是知含上次提过喜欢的细尖款。
“等很久了吗？”知含背着帆布包跑过来，马尾辫上的樱桃发绳晃了晃。
“也没有很久”高煜轻声说：“听说新到了一批文学类的书，你不是想找《边城》的精装版吗？”
“你还记得啊？”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高煜正说着图书馆附近新开的早餐店，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知含？”
知含回头，就见周淮南提着帆布包走过来，包里露出半本物理错题本，看到高煜时，他脚步顿了顿：“你们也去图书馆？”
“嗯，”知含点头，下意识把手里的预约纸条往身后藏了藏，“去看书。”高煜站在旁边，手里的钢笔被捏得微微发烫。
周淮南走到近前，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递给知含：“上次你问的那道文言文翻译题，我查了几个版本的注疏，把重点标在上面了，你看看有没有用。”
知含接过便签，纸上的字迹工整，关键处用红笔圈了出来，她抬头说谢谢，却见高煜看着便签的目光有点沉，手指在预约纸条上掐出一道浅印。
周淮南又补充道：“图书馆三楼的文学区最近在整理，《边城》的精装版可能暂时在一楼的临时书架，等会儿我带你们去找？”
晨光落在三人之间，知含捏着便签的指尖有点软，高煜刚要开口说“不用麻烦了”，公交的报站声就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周末的图书馆比平时安静许多，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木质书架上投下斜长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旧书页和淡淡樟脑丸混合的味道。
三人一起来到了图书馆的门口，知含率先开口：“周淮南，你要跟我们一起学习吗？”高煜刚想开口。
“可以”
知含点点头，捏着温热的豆浆杯，找到位置坐下来。
她翻开错题本，晚自习卡壳的那道电磁题旁边，已经被周淮南用蓝色笔标注了“左手定则易错点”，还画了个小小的手掌示意图。
周淮南会把关键步骤写在草稿纸上，刻意把字迹写得更清晰，知含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也从不会直接给答案，而是举生活里的例子——“就像你走路时被风吹，力的方向和风速一致，洛伦兹力也得看电荷运动方向和磁场方向的关系”
阳光慢慢移到桌面中央时，知含忽然想起忘带尺子，刚要起身去借，周淮南已经从笔袋里拿出一把透明直尺递过来，尺子边缘还贴着一张小小的槐花贴纸：“用我的吧。”
知含接过尺子，指尖碰到贴纸的触感软软的，正想道谢，却瞥见周淮南已经起身朝斜对面的书架走去，手里拿着《物理竞赛题集》没停留太久，转身走向座位，脚步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轻。
周淮南顺着林晚的目光看了一眼：“这道题的受力分析，你再试试用坐标系分解……”知含收回注意力，跟着他的思路在草稿纸上画图，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笔尖上，把那些复杂的公式，都染成了暖金色。
夕阳把图书馆门前的梧桐叶染成橘红色时，帆布包上挂着的槐花贴纸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那道复合场的压轴题，”周淮南指了指错题本某一页的边缘，“你用的坐标系分解法很稳，但其实可以试试用矢量三角形简化步骤，算得更快。”他边说边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画了个三角形，“就像这样，把电场力和洛伦兹力的方向直接合成……”
“之前考试你这部分扣了分，”周淮南的声音轻了些，晚风卷着他身上淡淡的纸墨味，“要是还有不懂的，下次再问我。”
知含笑着点头说“好。”指尖在错题本上轻轻划着刚才周淮南提到的步骤。
周淮南看着她的笑容，喉结动了动，又补充道：“周一的物理小测，加油。”说完便起身走出图书馆。
白T恤的衣角在夕阳里晃了晃，很快融进梧桐树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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