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被苏晓戳穿“小心思”后，凌霜在视频通话里绝口不再提周彦，甚至有意无意地回避讨论苏晓小组课题的进展，仿佛那个名字和与之相关的一切都成了某种禁忌话题。苏晓觉得好笑又可爱，便也配合着不再提起，只是偶尔会恶作剧地想，如果凌霜知道自己拒绝了周彦，会是什么反应。
机会很快来了。学校要举办一场跨年晚会，苏晓所在的社团负责部分后勤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晚会前一天，她需要在礼堂彩排到很晚。在社团群里通知消息时，周彦主动提出晚上可以开车送负责晚归的同学回宿舍。
苏晓本想拒绝，但看到其他几个女生都欣然同意，自己单独推辞反而显得突兀，便也随大流应了下来。她想着这不过是集体行动，没必要特意向凌霜报备。
彩排结束已是晚上十点多。深冬的夜晚，寒风刺骨。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礼堂，周彦的车果然等在外面。苏晓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坐进了后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校园里。周彦很健谈，车里气氛轻松。快到苏晓宿舍楼下时，周彦却突然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转过身递给苏晓。
“苏晓，这个给你。”周彦笑容温和，“前段时间麻烦你帮我整理资料，一直没机会感谢。一个小礼物，新年快乐。”
盒子上印着某个知名巧克力品牌的logo。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另外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抿嘴偷笑。
苏晓愣住了，立刻摆手：“学长你太客气了！就是举手之劳，真的不用……”
“收下吧，不值什么钱，就是一点心意。”周彦坚持着，笑容不变，但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晓正感到为难，不知该如何得体地拒绝而不让场面尴尬时，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从侧后方射来，伴随着一声短促而清晰的汽车喇叭声。
所有人都是一怔，下意识地望过去。
只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紧贴着周彦的车停了下来。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凌霜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在夜色和车灯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的侧脸。
她怎么会在这里？！苏晓的心脏猛地一跳，又惊又喜，还带着一丝被“抓包”般的心虚。
凌霜的目光甚至没有扫向车内的周彦，直接落在苏晓脸上，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苏晓，下车。”
简单的四个字，像冰冷的石子投入车内微妙的气氛中，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尴尬，也带来了更大的压迫感。
周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看了看凌霜，又看了看苏晓，表情有些错愕。
苏晓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她像得到特赦令的囚徒，赶紧对周彦和另外两个女生说了声“不好意思，我朋友来接我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逃也似的下了车，小跑到凌霜的车旁，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凌霜看也没看旁边那辆车，直接升上车窗，干脆利落地打方向盘，驶离了宿舍楼下。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隔绝了外面的寒冷。苏晓系好安全带，偷偷瞄向凌霜。她依旧目视前方，专注开车，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紧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的手，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你怎么来了？”苏晓小声问，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凌霜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项目提前结束。查了你社团的日程，推测这个时间彩排应该结束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苏晓知道，这背后意味着她精确计算了时间，特意赶在这个点过来，像是……某种无声的宣示。
“那个巧克力……”苏晓试图解释。
“不需要。”凌霜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霸道的意味，“你想吃，我可以买。”
苏晓眨了眨眼，看着凌霜冷硬的侧脸轮廓，心里那点忐忑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咕嘟咕嘟冒泡的喜悦。她凑过去一点，笑嘻嘻地问：“凌霜，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凌霜的耳根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抿紧了嘴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加快了车速。
但这一次，苏晓没有再追问。她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凌霜用她的行动，完成了一次再清晰不过的宣示。没有争吵，没有质问，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将她从令人不适的境地中带离，并明确划定了界限。
这种笨拙又强势的占有欲，来自于那颗极度理性的大脑里，唯一不受控的情感区域——属于苏晓的区域。
苏晓觉得，这样的凌霜，简直可爱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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