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校园，汇入深夜依旧川流不息的城市主干道。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凌霜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更添了几分难以捉摸。
苏晓靠在椅背上，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从刚才的尴尬紧张，变成了现在甜丝丝、轻飘飘的喜悦。她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凌霜，对方依旧专注开车，侧脸线条绷着，看不出情绪，但那只放在档位上的手，指节依旧微微泛白。
“我们……不回学校吗？”苏晓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飞逝，发现这不是回她宿舍的路，而是回她们那个“家”的方向。
“嗯。”凌霜只给了一个单音节的回应。
苏晓的心跳莫名又加快了几分。凌霜提前结束项目，深夜出现，现在又直接带她回家……这一连串的行为，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车子驶入熟悉的地下停车场，停稳。熄火后，车厢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系统细微的送风声。地下室的灯光昏暗，将两人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模糊。
凌霜没有立刻下车。她解安全带的手似乎顿了顿，然后转过头，看向苏晓。
黑暗中，她的目光像两簇幽深的火焰，带着一种苏晓从未见过的、直白而浓烈的情绪。那不再是平日的冷静分析，也不是偶尔流露的别扭在意，而是一种近乎原始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审视。
苏晓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意乱，脸颊开始发烫，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凌霜忽然倾身过来。
带着车外寒气的微凉手指，轻轻托住了苏晓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回来。力道不容拒绝。
然后，一个吻落了下来。
不同于花海那个蜻蜓点水的触碰，也不同于任何一次带着试探或安抚的亲近。这个吻是炽热的，急切的，甚至带着一丝惩罚般的啃咬，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凌霜的气息彻底包裹了她，清冷中带着一种被点燃的灼热。
苏晓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激烈得近乎失控的吻。她能感觉到凌霜身体的微微颤抖，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这不是凌霜。或者说，这是剥去了所有理性外壳后，最本真的凌霜。被嫉妒、不安和强烈的思念驱使着，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着她的存在，宣泄着积压的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晓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凌霜才猛地放开了她。
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息着。黑暗中，彼此的眼睛都亮得惊人。
凌霜似乎也被自己刚才的失控惊到了。她看着苏晓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和迷蒙的眼神，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身体猛地向后撤开，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迅速别开脸，伸手去开车门，动作带着罕见的仓促。
“下车。”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苏晓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吻的余韵里，晕乎乎地跟着下了车。电梯里，凌霜站在离她最远的角落，目光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仿佛那是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全程没有再看她一眼。
但苏晓却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了拳。
回到熟悉的公寓，灯光亮起的瞬间，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又尴尬的气氛。
凌霜径直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仰头喝下，喉结滚动。苏晓则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甜蜜，有羞涩，还有一丝想笑的冲动。
她走到凌霜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把脸贴在她微凉的后背上。
凌霜的身体瞬间僵硬。
“凌霜，”苏晓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笑意，“你刚才……好凶啊。”
凌霜的身体更僵了，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
苏晓却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在自己的拥抱下，一点点松弛下来。
“但是，”苏晓抬起头，看着凌霜泛红的耳廓，轻声说，“我很喜欢。”
喜欢你这个样子。喜欢你会因为我而失控。喜欢你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却只会在我面前，暴露你最真实、最不加掩饰的情感。
凌霜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但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水杯，抬起手，覆盖住了苏晓环在她腰间的手上。
掌心相贴，温度传递。
本能的夜色，撕开了理性的伪装，露出了爱情最炽热也最真实的模样。而这一次，她们都没有选择逃避。
夜色还很长。而属于她们的、真实的温度，才刚刚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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