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霆走后,客厅的电视还亮着,画面里是码头仓库被查封的新闻。姜姝站在楼梯口,指尖贴在墙面上,灵力顺着指腹蔓延出去,感知着整栋房子的动静。
她没回房间。
而是沿着走廊的边沿,贴着墙根往二楼书房方向移动。脚步很轻,鞋跟没有发出声音。刚才厉云霆坐过的位置、脱下的领带、摩挲戒指的动作,都在她脑子里反复回放。他不是来谈事的,也不是误入。他是回来确认什么。
而那个暗格,只可能藏更重要的东西。
她在书房门外停了两秒,耳朵贴近门板。里面安静,空气里那股檀香味淡了些,但还在。她拧动把手,门没锁。
灯已经关了。她没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走到书架前。第三格木板边缘有细微的凹陷线,和之前一样。她用指腹压下去,力度与昨晚相同。
“咔。”
书架无声滑开,窄门露出。
这次她没急着进去。先探手摸了下内壁,确认没有新的机关或感应装置。然后才弯腰钻入。
空间比看上去略大一点,勉强能转身。墙上钉着三张照片,位置和昨夜一致。她快速扫了一眼,母亲、自己、码头背影的男人——都没被动过。
但角落多了个东西。
一个卷起来的羊皮卷,用暗褐色的细绳绑着,塞在墙缝里。她取下来,手指刚碰上去,就感觉到一股凉意从掌心窜上来,像是摸到了冬天的井壁。
她解开绳子,缓缓展开。
材质很旧,边缘磨损严重,表面布满细密裂纹。上面画着一些扭曲的线条,像是某种地图,又像符文阵列。最显眼的是五个点,分布在不同区域,每个点都微微发亮,像是被什么力量激活过。她凑近看,那光不是反光,是从内部渗出来的,颜色偏青,一闪一颤,如同呼吸。
她正要翻到背面查看,楼下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脚步声很稳,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节奏清晰。不是厉云霆。这步频更慢,带着惯常的威严感。
是她父亲。
姜姝立刻收手,羊皮卷迅速卷好塞进袖中内袋。那里有个暗夹,平时用来藏小型存储卡或微型药片。她顺手把照片按原样钉回去,动作干净利落。
退出密室后,她将书架推回原位,然后走到书桌前,随手抽出几份文件翻看,故意把会议纪要和财务报表叠在一起,再弄乱顺序。笔筒里的钢笔也被她拨到桌角,一支滚落在地。
做完这些,她坐到椅子上,肩膀放松,眼神放空,嘴唇微张,像是陷入呆滞状态。
门外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门被推开。
姜父站在那里,穿着深灰风衣,肩头有点湿,外面在下雨。他看了眼桌上的混乱文件,又扫了眼书架,目光在第三格停留了一瞬。
“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声音不高,也不严厉,可每一个字都像称量过。
姜姝没抬头,右手无意识地抠着桌面边缘,左手慢慢抬起,指向书架角落。“找……书……爸爸说要念的。”声音拖得长,尾音含糊,像说不清楚话。
姜父走进来,把风衣挂在门后的衣架上,领带松了半寸。他走到书桌对面,双手撑在桌沿,低头看着她。“哪本书?”
她眨了眨眼,眼神涣散,嘴里重复:“书……要念的……爸爸说……”
他说:“我不记得让你来找书。”
她歪了下头,像是听不懂,嘴巴动了动,没出声。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视线从她的脸移到桌面,再到书架,最后落在地板上那支掉落的钢笔者。他弯腰捡起来,放回笔筒,动作缓慢。
“你妈以前也总把这个位置的笔打翻。”他说。
姜姝没反应。
他直起身,语气缓了些:“回去睡吧,明天董事会,别迟到。”
她慢慢站起来,腿像是没力气,身子晃了一下,伸手扶住桌角才站稳。然后一步步往外走,脚步踉跄,像是随时会摔倒。
经过他身边时,他没拦,也没说话。
她走出书房,关门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他正站在书架前,手指轻轻抚过第三格边缘,像是在检查什么。
她继续往前走,穿过走廊,步伐逐渐平稳。等拐过转角,脸上的呆滞瞬间褪去。
回到卧室,她反锁房门,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个金属盒。盒子底部有磁扣,打开后是个夹层。她把羊皮卷放进去,盖紧。
然后坐到窗边。
雨点打在玻璃上,一道道往下流。她盯着外面漆黑的庭院,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
父亲提前回来了。厉云霆能进这个家,说明他们之间至少有默许的关系。而那个暗格,既然会被反复检查,里面的照片就不可能是全部内容。羊皮卷是新出现的,意味着有人刚刚放进来的——要么是父亲本人,要么是比他更早进入书房的人。
但她拿到手了。
她低头看向袖口,那里还残留一丝凉意。
突然,金属盒传来轻微震动。
她愣了一下,打开一看,羊皮卷表面那五个光点中的一个,正在微微跳动,频率加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屏住呼吸,盯着那个点。
它位于整张图的东南方向,靠近海岸线的位置。而现在,正是凌晨十二点零三分。
零点签到已生效。
她闭眼,感知今日能力。
【今日签到成功,获得能力:物品共鸣(24小时)】
可与二十四小时内接触过的任意一件物品建立感应连接,知晓其大致方位与状态变化。
她睁开眼,看向盒中的羊皮卷。
如果这东西和某个关键目标有关,她现在就能知道它的动向。
她伸手触碰卷轴,默念锁定。
下一秒,脑海中浮现出一条模糊的方向线,指向城南区域。同时,那个东南方向的光点仍在跳动,频率越来越快。
她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黑色外套。
还没穿好,楼下传来管家的声音:“先生,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是父亲要出门?
她停下动作,贴在门边听。
几秒后,电梯启动的嗡鸣响起。
她返回窗边,拉开窗帘一角。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庭院,车牌尾号是七。
她记下了时间。
十分钟后,她打开房门,轻步走向主卫。浴缸上方的通风口有块活动面板,她踩着梯子取下,把金属盒塞进夹层,再用防水布包好。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床上,闭眼假寐。
但手指始终压在羊皮卷留下的凉痕上。
那个光点还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