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闪烁的瞬间，姜姝的手指已经从触控板上收回。她没有继续盯着那行字，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切断电源。而是将掌心贴在桌角，轻轻压住聚灵珠，感受它缓慢而稳定的脉动。
房间里的风扇还在转，声音比刚才低了一度。她起身走到窗边，没掀窗帘，只是用指尖在布料边缘划开一道缝。楼下街道空荡，路灯昏黄，一辆共享单车歪倒在绿化带旁，车筐里有张被风吹皱的传单。
她退回桌前，拔下U盘碾碎的动作很稳，但多加了一遍物理粉碎。然后打开墙角的通风口暗格，把离线存储设备塞进去时，手指在金属边缘停了半秒——干扰器的位置确实偏了，不是风能吹动的那种偏移，是被人小心取下又放回的痕迹。
她重新坐回椅子，没开灯。黑暗中，眼睛适应得很快。
零点刚过，签到能力尚未刷新，她靠在椅背，闭目等待。体温微微上升，太阳穴传来熟悉的温热感，像是血液流速突然加快。脑海浮现三个字：**灵力感知**。
她睁开眼，视线穿透墙壁，看见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内部线路正微微发烫，有人动过远程信号源。再往外，三楼拐角的消防箱后方，空气有一丝不自然的扭曲。
她没动。
十分钟后，那股波动出现在窗外。
屋檐边缘，一道轮廓缓缓移动，披着深灰斗篷，面具在夜色中泛着冷质光泽。姜姝站起身，解开袖扣，冰刃在掌心凝成弧形。她推开窗户的一刹那，灵力感知锁定对方呼吸节奏——每一次换气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
她跃出窗口，落在隔壁楼顶时膝盖微屈，落地无声。那人已掠出五米远，步伐稳定，没有回头。
追击开始。
三栋楼顶，距离拉近。对方似乎有意控制速度，并未全力逃脱。到了废弃变电站天台，他终于停下，转身面对她。
月光落在玄铁面具上，反射出哑光质感。那双眼睛透着暗红，像两粒烧尽的炭火。
“你跟了我三次。”姜姝开口，声音不高，“第一次在工厂外围，第二次在我离开码头时，第三次……就是现在。”
面具下传来一阵低沉的电子音：“你比我想象中警觉得早。”
“你知道我查什么？”她往前一步，冰刃斜指地面，“水军、资金链、IP地址？还是……别的？”
“你在找线索。”他说，“但你漏掉了最关键的一环——你自己。”
姜姝瞳孔一缩。
“穿书者，每日零点获得随机能力，持续二十四小时。”他的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你能读心，能透视，能爆发力量。这些都不是天赋，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证明。”
风忽然停了。
她没说话，手腕微抬，冰刃指向他的咽喉。
“厉云霆不知道这些，姜婉也不知道。”他不动，“但他们背后的人，一直看着你。而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确认什么？”
“确认你是不是真的觉醒了。”
她冷笑：“所以你是谁派来的？厉天雄？还是那个藏在幕后的人？”
“我不是任何人的人。”他缓缓抬起手，露出被魔气侵蚀的皮肤，青黑血管如蛛网蔓延，“我和你一样，是被改写命运的人。只不过，我的记忆没有被替换，只是被烧毁了一部分。”
“姜氏祖坟那天，你也在。”她突然说。
他顿了一下。
“你看到我母亲死前的画面。”他低声，“你也看到了，对吗？不是意外，是献祭。为了激活第一个灵气节点，他们把她推进去的。”
姜姝呼吸一滞。
“你不记得了。”他摇头，“但你的身体记得。每次靠近聚灵珠，心跳会快零点三秒，体温上升一度。那是血脉共鸣。”
她握紧冰刃，指节泛白：“如果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抢？”
“因为我不需要珠子。”他后退半步，“我要的是你清醒的那一刻。当你说出‘这不是我的世界’的时候，封印才会真正松动。”
“你在等我崩溃？”
“我在等你醒来。”
话音未落，他周身腾起黑雾，不是烟，也不是气体，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存在。姜姝挥刃斩去，刀锋穿过雾气，只割破一层残影。
等她冲到原位，天台上只剩一片空寂。
她站在原地，掌心的聚灵珠忽然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它，青光流转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
回到公寓，她检查了所有干扰器，确认无被动过手脚。然后从衣柜底层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块残破的羊皮卷碎片，上面画着五个圆圈，其中一个已被划掉。
她把它摊在桌上，和笔记本并排放好。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他们已经开始清洗记忆了】
她盯着那句话，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却没有按下去。
片刻后，她打开录音功能，对着麦克风说：“今日签到能力：灵力感知，剩余时间二十三小时四十一分。”
“目标更新：查明黑影身份。”
“备注：他提到‘觉醒’，说明他知道系统机制。但他回避了组织名称，也未攻击我。动机存疑。”
说完，她关掉录音，将文件加密上传至云端隔离区。
然后她走到镜子前，撩起额前碎发，看向眼角那颗朱砂痣。它比从前更红了一些，几乎像是渗出血丝。
她没擦。
坐回桌前，她调出公司员工数据库，输入关键词：面部烧伤、声带受损、近三年入职记录。
结果跳出十七人。
她一个个点开档案，翻到照片页。第六个名字让她停了下来。
姜琛，男，二十五岁，安保部外聘专员，三个月前通过内部推荐入职。简历显示曾服役于境外私人安保公司，因任务事故导致半边脸严重灼伤，现佩戴特制防护面罩工作。
照片上，他戴着黑色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神，和今晚天台上的黑影，一模一样。
她继续往下拉，看到紧急联系人一栏写着：无。
入职体检报告中，血液检测项有一处异常标注，但被红笔圈起后打了星号，附注“已归档”。
她记下编号，准备明天调原始档案。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再次闪了一下。
不是留言，也不是弹窗。
而是浏览器自动打开了一个空白页面。
页面中央，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你母亲临终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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