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人影站在石台中央，骷髅法杖轻点地面，血纹一圈圈扩散开来。姜姝脚步一顿，厉云泽立刻侧身挡在她前方，手腕一抖，金属丝绷紧成防御姿态。
“你们来得比我预料的快。”封无涯开口，声音平稳，像在谈论天气，“但还是晚了。”
姜姝没应声。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陶印，温度高得几乎握不住。五件灵物在玉佩空间里静静悬浮，彼此之间有了微弱的牵引感。
厉云泽压低声音：“按计划走位。”
两人同时分开，背靠背向石台东西两侧移动。魔气形成的屏障随着封无涯的呼吸起伏，像是活物般蠕动。他抬起手，三道黑影从体内分离，迅速扑向不同方向。
一道冲向姜姝，一道扑向厉云泽，最后一道直取石台中央尚未安置的陶印位置。
厉云泽手腕一震，金属丝瞬间变形为环形电网，迎面套住袭来的黑影。电流窜过，那团黑雾剧烈扭曲，动作迟滞了一瞬。他趁机拉动电网收紧，将魔影死死缠住。
姜姝这边已拔出冰刃。今日签到获得的能力是「灵力传导」，她将火核的能量导入刀身，赤红纹路沿着刃面蔓延。黑影扑至眼前，她反手斩下，刀锋切入躯体的瞬间引爆火核之力。
一声闷响，黑影的手臂炸开，残余魔气四散。
她没有停顿，转身冲向石台中央。铁片、嫩芽、蓝晶、火核、陶印依次从玉佩空间取出，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嵌入凹槽——西金、东木、北水、南火、中土。
最后一枚陶印落下时，整座石台轻轻震了一下。
地面刻线开始泛光，五行之力缓缓流转。蓝晶冒出水汽，嫩芽抽出细枝，火核燃烧起无形火焰，铁片嗡鸣震动，陶印则散发出厚重土息。
封无涯冷笑一声，法杖重重杵地。逆向符文从石台裂缝中浮现，原本向外扩散的能量被强行拉回，流向逐渐逆转。
“阵眼不是用来毁的。”他说，“是复活的钥匙。”
姜姝感到一股拉扯力从陶印传来，五件灵物的共鸣变得混乱。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陶印上，再次激活「灵力传导」能力，将自身灵力注入其中。
能量循环重新稳定。
厉云泽那边已经解决掉被困的魔影，他收回金属丝，迅速检查装备。只剩一枚电磁钉，烟雾弹还在，但此刻用不上。
他抬头看去，封无涯正闭目施法，魔气如潮水般涌入石台底部。逆向符文越来越亮，眼看就要彻底反转五行之力。
厉云泽抬手，将最后那枚电磁钉对准封无涯后颈位置。
“打断他。”姜姝低喝。
电磁钉射出，带着高频震荡击中目标。封无涯身体一僵，施法节奏出现短暂中断。
就是这一刻。
姜姝双手按在陶印上，全力催动传导之力。五件灵物同时爆发出强光，五行能量贯通循环，逆向符文寸寸断裂。
石台裂开蛛网状缝隙，中心部位开始塌陷。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魔气被强行抽离地面，卷入深坑。
封无涯怒吼，身影在白光中扭曲。他的道袍被撕裂，魔气不断溃散，最终化作黑雾被吸入崩塌的阵眼核心。
整座石台轰然塌陷。
尘土飞扬，碎石滚落深坑。姜姝被气浪掀退几步，撞在残存的石柱上才稳住身形。她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一切。
道袍碎片飘落在地，断裂的骷髅法杖坠入黑暗，再无动静。
厉云泽走过来，半跪在一块平整的碎石上，腕表屏幕闪烁几下，信号仍未恢复。他扯了扯破损的战术背心，抬头看向姜姝。
“结束了？”
姜姝站在原地，手指抚过玉佩空间。五件灵物黯淡无光，像是耗尽了所有力量。她摇头：“不是结束。”
风沙吹起她的马尾，朱砂痣在灰烬中格外显眼。她低头看着手中冷却的陶印，表面有一道细微裂痕。
厉云泽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深坑，那里只剩下翻涌的黑雾，什么也看不见。
“他还会回来。”他说。
姜姝没回答。她弯腰捡起一块带血的碎布，是刚才封无涯留下的。布料边缘烧焦，中间沾着一点暗紫色残留物。
她捏了捏，粉末状物质从指缝滑落。
厉云泽注意到她的动作：“那是……”
“沈夜的东西。”姜姝说，“或者说是，封无涯现在用的身体。”
厉云泽皱眉：“他们合为一体了？”
“不然为什么能在游乐园那次之后还出现。”姜姝把碎布收进衣袋，“王振东临死前说的蛇形胎记，不是线索，是警告。”
厉云泽沉默片刻：“下一步怎么办？”
姜姝看向远处谷口。天色阴沉，风势渐强。她刚想说话，忽然察觉脚下震动。
不是来自地面。
是玉佩空间里的五件灵物，又开始了轻微共振。
她猛地回头盯着深坑。黑雾翻腾的速度变快了，像是有什么正在下沉，又像在等待上升。
厉云泽也感觉到了异样：“能量波动不对劲。”
姜姝伸手按住陶印，试图感知内部变化。可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她的手臂僵住了。
厉云泽立刻抓住她手腕：“怎么了？”
姜姝没动。她的眼睛睁大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但她知道，刚才那一刹那，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
是从她自己的骨头里响起的。
低语很轻，只有一个词。
“醒了。”
厉云泽还在等她回答。他松开手，目光扫过她的脸，又落回深坑。
“你还记得王振东最后说的话吗？”姜姝突然问。
“五行相生，唯缺其位，归位则破。”厉云泽重复了一遍，“你说这是破阵的关键。”
姜姝点头：“但他说的是‘破’，不是‘毁’。”
厉云泽皱眉：“什么意思？”
“我们以为是在破坏阵眼。”姜姝看着手中裂开的陶印，“但我们可能……是在完成它。”
话音未落，深坑底部传出一声沉闷撞击，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封印内壁。
紧接着，第二声。
第三声。
越来越近。
厉云泽迅速拉开距离，金属丝重新缠上手臂。他盯着坑口边缘，那里已经开始剥落碎石。
姜姝站在原地没动。她能感觉到，五件灵物的共振频率变了，不再是同步，而是错开的节拍，像心跳紊乱。
她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厉云泽看见了：“你受伤了？”
姜姝摇头。她抬起手，掌心朝上。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纹路一闪而过，转瞬消失。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
这次更清晰。
“孩子，你终于打开了门。”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