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京华》开机前三天，苏玥的车比剧组规定的时间早到了四十分钟。车刚停稳在影视基地门口，她就抱着个帆布包跳下来——包里没装什么精致行李，倒是塞了厚厚一叠纸，最上面是她重新画的赵华筝分镜稿，边角还贴着彩色便利贴，记着“朝堂戏眼神要冷”“跟太傅对戏腰要微弯半寸”之类的标注。
“玥姐，不再等会儿？林姐说剧组的通勤车还得半小时才到。”司机师傅帮她拎过随身的小行李箱，看着她往基地里走的背影喊。苏玥回头挥挥手，笑容亮得像晨光：“没事，我先去熟悉下场地，顺便给道具组送点咖啡——上次试镜跟王哥约好的。”
帆布包里还揣着两杯热美式，是她出门前特意绕路买的。上次试镜结束，道具组的王哥帮她收木剑时念叨了句“早上赶工没顾上买咖啡”，她记在了心里。这会儿走到道具间门口，果然听见里面叮叮当当的声响，王哥正蹲在地上给一把仿制的长剑缠防滑带。
“王哥，咖啡还热着。”苏玥轻手轻脚凑过去，把咖啡递到他手边。王哥愣了下，抬头看见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哎哟苏老师，您怎么这么早？这还没到点呢！”“提前来看看剑。”苏玥蹲在他旁边，目光落在那把剑上——剑身比试镜时的木剑沉些，剑柄缠着暗红色的绳，正是赵华筝的佩剑“逐光”的样式，“我昨儿查资料，说宋朝公主练剑喜欢缠这种绳，防滑还显利落，您这细节也太到位了。”
这话刚说完，王哥的眼睛就亮了：“可不是嘛！我特意找博物馆的朋友要了图，就怕做出来不贴合朝代。你这小姑娘心细，还特意去查这个！”两人正说着，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副导举着个文件夹走过来，老远就喊：“苏玥来了？正好，跟我去围读室——肖老师刚到，你们俩先对对戏。”
“肖老师？”苏玥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肖战——开机前林姐跟她提过，肖战客串剧中的“沈砚之”，是大靖的太傅，也是赵华筝的启蒙老师，戏份不多，却全是跟她的对手戏，大多是教她读书、训她顽劣的温情戏码。
她跟着副导往围读室走，刚推开门就看见靠窗的位置坐着个人。肖战穿了件简单的灰色连帽衫，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翻剧本，手里的笔在纸页上轻轻划着。听见动静，他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苏玥身上时，立刻扬起个温和的笑：“苏玥是吧？我看过你上一部的古装剧，哭戏很有感染力。”
“肖老师好，我特别喜欢您之前演的《陈情令》。”苏玥赶紧走过去，把帆布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态度真诚得没半点敷衍——她是真的看过那部剧，还曾对着肖战饰演的魏无羡的眼神戏琢磨过共情技巧。肖战被她直白的夸奖逗笑，指了指自己剧本上的标注：“别叫老师，叫我肖战就行。我刚在看咱俩第一场对手戏，华筝逃课被太傅抓包那段，你有想法吗？”
围读桌很快就坐满了人，周导坐在主位，刚翻了两页剧本，就抬头看向苏玥：“华筝跟太傅的戏，重点在‘傲’和‘敬’——华筝怕太傅，但又不服输，跟你试镜时那股劲儿不一样，得收着点。”苏玥赶紧点头，指尖在剧本上“太傅训话”那段画了道线：“我昨儿琢磨了，华筝跟太傅行礼，不能像跟父皇那样规规矩矩，得有点小叛逆，比如手刚碰到裙摆就抬起来，眼神还得飘一下，显得怕但又不服。”
“试试？”肖战顺着她的话，拿起剧本看向她。苏玥立刻调整坐姿，身体微微侧对他，右手刚碰到帆布包的带子（权当裙摆），顿了半秒才轻轻弯下去，头却没低太多，眼神往斜上方飘了下，语气带着点嘟囔：“太傅找我，又要训我不读书？”
话音刚落，周导就拍了下手：“对！就是这个味儿！”肖战也笑着点头，指了指她的肩膀：“刚行礼时肩线太绷了——华筝是怕太傅，但她是公主，再怕也不会缩着肩，稍微沉点肩，就像平时站着那样，只动腰和手，劲儿就对了。”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抬了抬自己的肩——没刻意示范，只是自然地沉了沉肩线，瞬间就有了“温和却有威严”的太傅感。苏玥立刻学他的样子，再试一次行礼，果然没了刚才的僵硬，连周导都点头：“肖老师这细节扣得好，苏玥你多跟他学学，老演员的仪态都是磨出来的。”
整个上午的围读，苏玥没少找肖战请教。轮到“太傅教华筝练剑”那段，她捧着剧本凑过去：“肖老师，这里华筝嫌剑沉，跟太傅撒娇，您觉得语气要多软？太甜了不像她，太硬了又不像撒娇。”肖战把自己的剧本递过去，上面用红笔写着“半真半假的软”：“你想，华筝是故意装累，想让太傅放她去玩，所以撒娇里得带点小算计，比如尾音拖半拍，但眼神别软，还得有点狡黠。”
他说着，还特意学了句：“太傅，剑太沉了，我练不动了——”尾音轻轻往上挑，眼神却亮了下，像极了耍小聪明的公主。苏玥跟着学了一遍，果然比刚才自然，连旁边的编剧都笑：“这俩凑一块儿，倒真像太傅跟顽劣徒弟了。”
中午吃饭时，苏玥没去剧组安排的VIP休息间，反而端着餐盘坐到了场务组的桌子旁。她记人记得快，早上刚跟场务组的小李聊过两句，这会儿就凑过去问：“李哥，下午拍大殿的戏，站位标记都贴好了吗？我怕等会儿走位错了耽误进度。”小李赶紧说：“早贴好了！就怕你找不到，特意用的红色胶带，显眼！”
正说着，肖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径直坐在苏玥旁边：“我听说场务组的饭最香，过来蹭蹭。”苏玥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位置：“肖老师，您怎么不去休息间？”“休息间太闷，这儿热闹。”肖战夹了口青菜，看向她餐盘里的糖醋排骨，“你也爱吃甜口？我上次拍古装剧，剧组的糖醋排骨能连吃三顿。”
两人就着饭菜聊起了拍古装剧的趣事——肖战说他第一次吊威亚差点撞柱子，苏玥说她练剑时不小心把剑鞘甩出去砸到了道具架，越聊越投机。吃到一半，苏玥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张纸递过去：“肖老师，这是我画的华筝情绪图，您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纸上画着赵华筝从少年到成年的情绪变化，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标着“对太傅的敬”“对幼弟的护”“对朝堂的傲”，甚至连“被太傅训后的委屈”都画了个小哭脸。肖战看得认真，手指点在“少年华筝”那栏：“这里可以再加点——华筝小时候跟着将军练剑，身上得有股野劲儿，跟太傅读书时的乖，得有反差，比如画个她偷偷在课本上画剑的小细节。”
苏玥眼睛一亮，赶紧掏出笔在纸上添了几笔——课本旁边画了把小小的剑，剑穗还飘着。“太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她抬头冲肖战笑，眼里全是真诚的欢喜。肖战看着她笔下的小剑，也笑：“你对角色够用心，就是有时候太急——刚才围读时，你总怕接不上词，语速快了点，慢下来，留白的地方更有戏。”
下午拍第一场戏，就是“华筝逃课被太傅抓包”。苏玥站在殿外的回廊下，等着肖战走过来。导演喊“开始”的瞬间，她立刻放松肩膀，脚尖轻轻点着地，手里还把玩着片柳叶——那是她早上特意跟场务要的，想让华筝的“顽劣”更具体。
肖战穿着藏青色的太傅官服走过来，脚步不快，却带着威严。苏玥听见脚步声，立刻把柳叶藏到身后，身体微侧，肩线沉下去，像肖战教的那样，只弯腰不缩肩，语气带着点慌却硬撑的叛逆：“太傅……您怎么在这儿？”
“我再不来，你怕是要把御花园的柳叶摘光了。”肖战的声音温和却有分量，眼神落在她藏在身后的手上。苏玥顺着他的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柳叶，嘴角撇了下，却没像刚才围读时那样急着辩解，反而顿了两秒才嘟囔：“就摘了一片……”
“卡！过了！”周导的声音从监视器后传过来，“苏玥，刚才那个停顿好！就这么演！肖老师，你那眼神递得准，一下就把太傅的‘了然’给出来了！”
收工时天已经擦黑，苏玥抱着帆布包跟在肖战身后往停车场走。晚风一吹，她想起下午的戏，忍不住问：“肖老师，您刚才看我藏柳叶的眼神，怎么练的呀？我总怕眼神太直白。”肖战回头看她，脚步放慢了些：“别想着‘演眼神’，就想你真的藏了东西，怕被人发现，眼神自然就会飘——你对角色够细，再沉点心，比谁都演得好。”
两人走到停车场门口，苏玥的车刚好到。她停下脚步，冲肖战弯了弯腰，这次的行礼标准又自然：“谢谢肖老师今天教我这么多。”肖战笑着摆摆手：“互相学习，你剑舞得好，下次拍练剑戏，我还得跟你请教呢。”
车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苏玥靠在椅背上，翻出刚才肖战帮她改的情绪图，指尖摸着那笔添上的小剑，忍不住弯了嘴角。帆布包里的剧本还带着片场的烟火气，她知道，这趟进组的日子，只会比她预想的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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