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剑吟》开机仪式定在清晨六点——昆仑墟布景的山脚下搭着香案，供着关二爷像和拍板，红布裹着的摄像机摆在最中间，晨雾还没散，工作人员已经忙着摆花篮、拉横幅，空气中飘着线香的淡味。
苏玥到的时候，张凌赫刚从车上下来。他穿了件黑色刺绣外套，是剧组统一的开机吉服，领口别着朵小红花，见她来，脚步顿了顿，顺手帮她拎过装剧本的帆布包——包上还挂着那个剑形挂饰，晃了两下，是上次王哥送的那个。“早，”他语气自然，“刚看林姐说你早上没吃早饭，给你带了豆沙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温热的纸包，递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下，又很快移开，像只是寻常递东西。
苏玥接过纸包，咬了口豆沙包——甜而不腻，刚好是她爱吃的甜度。“谢了，”她边嚼边指了指他的剧本，“你昨天发我的标注，我看了——墨渊在重逢时的‘欲言又止’，我补了个动作细节。”张凌赫点头，刚想追问，副导就喊：“两位主角过来上香了！”
上香仪式按规矩来：陈导先上，接着是苏玥和张凌赫。苏玥捏着三炷香，弯腰鞠躬时，鬓边的碎发垂下来，被晨风吹得晃了晃。张凌赫站在她旁边，余光瞥见她手腕上的剑形挂饰，跟剧本里云曦的佩剑挂饰样式几乎一样——想起她上次围读时说“带点角色的念想”，心里莫名觉得妥帖。
揭红布时，两人站在摄像机两侧，手同时碰到红布的一角。陈导在旁边喊：“笑一个！开机大吉！”苏玥扬起笑，眼尾弯起来，是平时那种暖融融的笑；张凌赫也跟着笑，比平时清冷的样子柔和了些，镜头拍下来时，副导凑过来看回放，小声跟场记说：“你看他俩站一块儿，不用演就透着股顺劲儿。”
仪式结束后，立刻转场拍第一场戏——昆仑墟重逢。剧本里，云曦伤愈后想悄悄离开，却在松树下撞见守在那里的墨渊，一个想走，一个想留，没台词，全靠眼神和动作。
场务刚摆好标记，苏玥就去换戏服——云曦的浅白纱裙，裙摆绣着淡青色狐尾纹，头发用根木簪挽着，没戴任何首饰，干净得像刚从雾里走出来。她站在松树下，按之前的标注调整状态：肩线微沉，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攥着纱裙的一角，是想走又有点犹豫的样子。
张凌赫也换好了墨渊的素色道袍，手里捏着柄木剑，站在青石路的另一头。晨雾刚好漫到他的脚踝，他没立刻动，先看向苏玥，远远比了个“OK”的手势——是上次围读时约定的“准备好”的信号。苏玥回了个点头，指尖松开纱裙，恢复到“云曦的戒备”状态。
“《九霄剑吟》第一场，一镜一次，开始！”
场记板落下的瞬间，苏玥立刻收了神——她转身想往雾里走，刚抬步，就顿住了，不是刻意停，是像突然撞见人，本能地僵了下。接着慢慢回头，目光落在张凌赫身上时，先皱了下眉（戒备），随即又松开（有点愧疚），最后眼神飘向他手里的木剑（想起他教自己练剑的事），短短两秒，情绪变了三次，没半点拖沓。
张凌赫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木剑垂在身侧，目光追着她的动作——她刚转身时，他的喉结轻轻动了下（想喊住她）；她回头皱眉时，他的肩线松了点（知道她没真的想走）；等她眼神飘到木剑上，他才慢慢抬步，往前走了两步，没靠太近，刚好停在“能让她看见却不压迫”的距离，目光落在她的木簪上，没说话，却像在问“为什么要走”。
苏玥的眼神跟着他的脚步动——他往前走一步，她的指尖就攥紧纱裙一分；等他停下，她突然别过头，看向雾里（想避开他的目光），却又很快转回来，这次眼神里多了点委屈，像在说“我不能连累你”。她没哭，只咬了下唇，转身想继续走，刚抬步，手腕突然被他轻轻攥住——不是用力抓，是用指腹碰着她的手腕，刚好避开她的剑形挂饰（他记得她戴这个挂饰，怕碰疼她）。
就是这个动作，苏玥的眼神瞬间软了——从戒备到委屈，再到有点慌，她没回头，只肩膀轻轻抖了下，手腕没挣开，也没靠近，就保持着被他攥住的姿势，指尖慢慢松开纱裙，像终于松了口气。
“卡！过了！完美！”陈导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带着激动，“你俩这眼神！没台词比有台词还戳人！”
苏玥和张凌赫同时回神，他立刻松开她的手腕，像怕碰久了失礼；她也转过身，揉了揉有点发僵的肩，刚才的情绪还没完全抽离，脸颊有点红。
副导凑过来看监视器，笑着喊：“你们自己看！苏玥回头那下，眼神从皱眉到飘剑，太细了！凌赫攥手腕时，指腹都没用力，全是‘怕碰疼她’的意思——这哪是演的，天生有CP感！”
场记也跟着说：“我刚才都看忘了拍板！就看你俩眼神转来转去，比看台词戏还紧张！”
苏玥接过林姐递来的温水，喝了口，才缓过劲。张凌赫站在旁边，也在看监视器回放，见她过来，指了指屏幕上她转身的画面：“刚才你顿那下，比围读时想的更自然——像真的没料到我在那儿。”苏玥点头，也指了指他攥手腕的动作：“你刚才避开挂饰了？我都没注意。”
“嗯，”张凌赫笑了笑，语气轻，“上次围读你说这挂饰是王哥送的，怕碰坏了。”
这话刚说完，陈导就走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就按这感觉来！不用刻意找CP感，你们俩站一块儿，眼神一对上，那股劲儿就有了——比我预想的还顺！”
苏玥低头看了眼手腕，刚才被他攥过的地方还留着点温度。抬头时，刚好撞见张凌赫的目光，他赶紧移开，却没躲开，反而笑了下——不是平时的浅淡笑，是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像刚才拍戏时的“墨渊”，少了点清冷，多了点烟火气。
晨雾慢慢散了，阳光落在松枝上，筛下细碎的光。苏玥掏出剧本，在“重逢”那段贴了张粉色便利贴，写着：“转身顿的力度再轻些，更贴‘不舍’”。旁边的张凌赫也在写标注，笔尖顿了顿，抬头问她：“下次拍练剑戏，要不要提前对对动作？”
“行啊，”苏玥点头，想起刚才的眼神交锋，补充了句，“就按今天这感觉来。”
他嗯了声，低头继续写剧本，嘴角却还带着点没散的笑——第一场戏的火花，没刻意营造，却像晨雾里的光，悄悄落在了松树下，落在了两人对视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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