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剑吟》收工比往常早半小时——威亚戏耗了整天体力，剧组全员都透着股疲惫，收工时夕阳刚把片场的临时休息区染成暖黄色。苏玥没立刻回酒店，找了张折叠椅坐下，从帆布包里掏出平板——不是看剧本，是点开绘画软件，想画点轻松的东西缓解累意。
她平时就爱用平板随手画——之前拍《凤舞京华》时，就画过赵华筝和太傅的Q版小剧场，藏在剧本最后一页，没给任何人看过。这会儿指尖在屏幕上划动，没几分钟，武指老陈的Q版形象就出来了：圆乎乎的脸，眉头皱成“川”字，手里举着小剑，旁边配文“再旋身！腰腹使劲！”——精准还原了老陈白天教她威亚动作时的严肃模样，只是把他平时绷着的脸画得圆滚滚，倒多了点可爱。
越画越顺手，她接着画了群演小哥——把白天被威亚绳缠成“粽子”的场景画成Q版：小哥缩成一团，威亚绳绕着他打了好几个结，旁边飘着个小气泡“救……谁来解下绳”；又画了编剧姐，抱着剧本蹲在地上，头发炸成小卷毛，配文“这段改第五遍了……”；最后，指尖顿了顿，画了个张凌赫的Q版——抓着威亚绳悬在半空，头发被风吹得翘起来，剑穗歪在一边，眼神还是冷冷的，却因为圆脸蛋显得没那么疏离，旁边配了行小字“风：今天就毁你发型”。
正对着屏幕笑，身后传来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忍俊不禁：“被风吹乱头发那张，还挺像。”
苏玥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平板戳掉——回头就看见张凌赫站在身后，手里拎着他落在休息区的剧本，目光落在平板屏幕上，嘴角弯着明显的笑。她赶紧想把平板合上，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别遮，挺好看的——老陈那皱眉的样子，画得比他本人还传神。”
被抓包的窘迫感慢慢褪去，苏玥松了手，把平板往他那边递了递：“就是收工闲的，画着玩，没取笑人的意思。”张凌赫在她旁边的折叠椅坐下，指尖轻轻点在“威亚绳缠成粽子”的群演Q图上，笑出了声：“这个我有印象，下午拍的时候，他确实被绳缠得喊助理，你连他缩脖子的动作都画出来了。”
他翻看着平板里的图层——除了刚画的搞笑Q图，还有之前苏玥画的角色情绪图谱：云曦不同阶段的眼神变化，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标着“戒备时眼尾收”“放松时眼尾弯”；还有几张林风眠风格的仕女草稿，是她之前琢磨云曦戏服狐尾纹时画的，线条柔得像飘着的纱。
“你画的仕女衣纹，跟你说的林风眠画册风格很像。”张凌赫的指尖停在草稿上，语气认真起来，“之前我们聊墨渊的角色小传，不是说他童年有段练剑的经历吗？我一直想找个人画点小插画，贴在小传里，方便琢磨情绪——你要不要试试？”
苏玥愣了下：“画墨渊的小传插画？”“嗯，”张凌赫点头，翻开自己的剧本，里面夹着张便签，写着墨渊的童年片段：“七岁练剑，总握不住剑柄，师父用竹条轻敲他的手背，却在他摔剑时，悄悄递上温水。”“就画这些细节，不用复杂，像你画Q版那样抓重点就行——比如他摔剑时撅嘴的样子，师父递温水的手势，比文字更直观。”
他没说“你画得好所以找你”，而是结合角色小传的实际需求，既不让她有压力，又精准戳中她对“角色细节”的在意——就像之前围读时聊台词、拍威亚戏时聊发力那样，永远从“角色”出发，自然又妥帖。
苏玥看着平板里的林风眠仕女草稿，心里动了——她之前画云曦的戏服纹，就总想着结合角色经历，要是画墨渊的童年，刚好能把她擅长的柔线条和角色的“冷中带暖”结合起来。“行啊，”她点头，指尖在屏幕上新建图层，“比如他握不住剑柄那页，我可以把剑柄画得比他的小手大一圈，显得他有点笨拙，更贴‘七岁小孩’的感觉。”
“对，就是这个意思。”张凌赫眼睛亮了点，指了指剧本里的便签，“还有他第一次练剑成功，师父摸他头那段——不用画得太甜，师父的手可以画得糙点，墨渊的耳朵可以画红，体现他没说出口的开心。”
两人凑在平板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苏玥说“用浅灰色画师父的竹条，别太扎眼”，张凌赫说“墨渊摔剑时，剑穗要垂在地上，显得他有点委屈却不认输”；她画完草稿，他凑过来看，指了指墨渊的小手：“握剑的姿势，手指可以蜷两分，像你之前说的‘云曦怕失控时的动作’，墨渊小时候也怕练不好，该有同款紧张。”
夕阳慢慢沉下去，休息区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他们俩的折叠椅旁亮着平板的光。苏玥把画好的第一张草稿存好——七岁的小墨渊，攥着比自己手大的剑柄，眉头皱着却没哭，师父的手悬在他头顶，没真的摸下去，旁边放着杯冒热气的温水，线条柔得像裹着层暖光。
“比我想的还贴角色。”张凌赫看着草稿，语气里满是认可，“等你画完，咱们可以把云曦的小传也补上插画，到时候一起给陈导看看，说不定能贴在剧组的角色墙里。”苏玥笑着点头，把平板收起来时，发现他刚才看Q图时的笑还没完全褪去——不是平时浅淡的礼貌笑，是带着点烟火气的、真实的开心。
往酒店走的路上，张凌赫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递到她面前：“下午威亚戏累着了，含颗糖提提神——你画插画别熬太晚，明天围读还得聊细节。”苏玥接过糖，糖纸是薄荷绿的，跟上次露台偶遇时她递给他的那颗一样。
指尖捏着薄荷糖，想起平板里的Q版和刚画的小墨渊草稿，她突然觉得——比起刻意的“展现才能”，这种在片场休息时随手画的小图，被懂角色、懂细节的人看见，再因为角色需求被邀请合作，才是最踏实的认可。而那个站在身边，既能因为Q图笑出声，又能和她聊角色插画细节的人，刚好懂这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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