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剑吟》杀青前三天，片场的布景已经开始拆了——原本搭得满满的昆仑墟竹架，拆了一半，露出后面的蓝色幕布，连空气里都透着点“要散场”的味道。苏玥和张凌赫拍的最后一场对手戏，是“墨渊送云曦回青丘”，剧本里没台词，就一个“站在山口目送”的镜头，却拍了三遍。
第一次拍时，苏玥转身往“青丘”方向走，按剧本该走三步就停，她却多走了半步——不是忘词，是转身时瞥见张凌赫站在山口的身影，想起这是最后一场对手戏，脚步不自觉慢了。陈导没喊“卡”，却在监视器后说：“云曦走的时候，该有点‘舍不得却要走’的犹豫，苏玥刚才多走的那半步，刚好贴这个感觉。”
张凌赫站在山口，穿着墨渊的素色道袍，手里攥着那柄陪了他俩快三个月的木剑——剑穗上还系着苏玥之前画Q版时提到的小铃铛（道具组后来真加上了）。他看着苏玥的背影，按剧本该在她停步时眼神往下沉，却比平时多停留了两秒——不是演的，是真的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从试镜廊下的点头、夜聊对词的共鸣，到剑舞合璧的默契，突然觉得“要结束了”。
“卡！过了！”陈导喊停时，片场静了会儿——场务组已经开始拆旁边的灯架，金属碰撞声格外明显。苏玥转过身，刚想走回去，张凌赫已经快步过来，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歪的发簪（还是上次竹林戏戴的竹制发簪），指尖碰着发簪尾端，比平时慢了点：“刚才转身时，发簪晃得厉害，别掉了。”
苏玥点点头，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剑形挂饰——挂饰上的绳有点松，是刚才拍转身戏时晃的。她刚想调，张凌赫已经伸手过来，指尖轻轻捏着挂饰，帮她把绳拉紧，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之前就想说绳松了，总忘。”
两人往休息区走，苏玥拎着翻得卷边的剧本，翻开时刚好停在“剑舞合璧”那段——浅粉色的字迹标着“递剑慢半秒”，旁边是黑色的小字“收劲，护她肩”，是上次对戏时两人随手写的。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字迹，没说话。张凌赫走在旁边，瞥见她的动作，也放慢了脚步：“这剧本，你打算带走？”
“嗯，”苏玥笑了笑，“上面记了太多东西，扔了可惜——你呢？你的剧本？”张凌赫指了指自己的帆布包：“也带，上次你画的小墨渊Q版，我夹在最后一页了。”苏玥愣了下——她以为他早忘了，没想到他还夹在剧本里。
休息区已经乱了，场务小李正往箱子里装折叠椅，看见他俩过来，叹着气说：“玥姐凌赫哥，明天就拆你们常坐的那两张椅子了——以后没机会帮你俩占座了。”武指老陈也走过来，拍着他俩的肩：“可惜了，本来还想教你俩背身交剑，这都要杀青了，没机会了。”
苏玥笑着应：“陈导，以后要是有机会合作，再学呗。”张凌赫也跟着点头，却在老陈转身时，眼神轻轻沉了下——他知道“以后合作”的机会，在圈里有多难得。
收工时，苏玥收拾平板，刚打开就弹出之前画的Q版插画——是上次聚餐前画的“墨渊教云曦练剑”，小墨渊皱着眉教小云朵曦握剑，剑穗上的小铃铛画得格外明显。张凌赫站在旁边，看着屏幕，突然说：“把这张发我呗，我存着——下次琢磨角色，说不定能参考。”
苏玥愣了下，赶紧点头：“好，我一会儿发你微信。”她没说，这张画她本来就想发他，却总觉得“杀青前发太刻意”，没想到他先开口了。
往酒店走的路上，夜色比平时沉，两人没像往常那样聊剧本，只慢慢走。张凌赫先开口，声音轻了点：“杀青后，你打算干嘛？”“先歇两天，然后琢磨下一个民国剧的角色，”苏玥顿了顿，抬头问他，“你呢？”“我也是，”他说，停顿了半秒，又加了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剧本——最好是……对手戏能琢磨细节的。”
苏玥没接话，却懂他没说的——“能琢磨细节的对手戏”，潜台词是“像跟你合作这样的”。她攥着平板，想起刚才发给他的Q版，突然说：“下次如果有合适的剧本，比如……现代戏？不用练剑的那种，说不定能合作。”
张凌赫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耳尖有点红。他笑了，比平时的笑软了点：“好啊——现代戏不用吊威亚，不用记剑术动作，应该能琢磨更多情绪细节。”
快到酒店楼下，张凌赫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递到她面前——还是薄荷绿的糖纸，跟上次露台、聚餐时递的一样：“杀青后别总熬夜琢磨剧本，记得按时吃饭。”苏玥接过，指尖碰着他的指尖，比平时停留了半秒：“你也是——别总练核心练到忘时间。”
两人站在酒店楼下，没立刻上去。旁边的剧组大巴正拉着工作人员离开，车灯晃过，能看见彼此眼里的犹豫——都想说点什么，比如“别忘联系”“常发剧本标注”，却都没说，只站了会儿。
“上去吧，”苏玥先开口，攥着薄荷糖，“明天还要拍杀青戏。”“嗯，”张凌赫点头，却没动，等她转身走进酒店门，才轻声喊：“苏玥。”
苏玥回头：“怎么了？”
他没说“不舍”，也没说“别忘”，只笑了笑：“Q版画得很好——小铃铛画得比道具组的还像。”
苏玥愣了下，也笑了：“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走进电梯，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剑形挂饰——挂饰的绳被张凌赫拉得很紧，不会再晃了。电梯门关上时，她想起刚才他站在山口目送她的样子，想起剧本上的字迹、平板里的Q版，突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不舍”，全藏在这些细碎的小事里——不用直白说，彼此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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