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小饭馆嘈杂热闹，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啤酒沫的味道。四人桌，江念故意让王倩和李阳坐一边，自己和祁天坐一边。
李阳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地给王倩夹菜，笨拙地找着话题。王倩开始还端着架子，但架不住李阳的憨直和江念在一旁的插科打诨，渐渐也放松下来，偶尔还会回怼李阳几句，嘴角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江念心情大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时还要cue一下身边沉默的祁天。
“祁天，你尝尝这个鱼，可嫩了！”
“祁天，你看他俩，像不像小学生吵架？”
“祁天，你别光喝酒啊，说句话嘛！”
祁天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吃着菜，偶尔喝一口啤酒，对于江念的热情，他回应寥寥，但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是在江念又一次把筷子伸向辣子鸡时，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盘菜往她那边推了近了些。
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结束后，李阳鼓起勇气说要送王倩回宿舍，王倩扭捏了一下，也没拒绝。江念看着他们前一后走远的背影，冲祁天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吧，我说能成！”
夜色已深，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吹拂，带着初夏的微醺。江念走在祁天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松节油的气息。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暖的，忍不住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祁天依旧沉默，但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配合着身边女孩雀跃的节奏。
走到巷口，江念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祁天。路灯的光线从她身后打过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祁天。”
“嗯？”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远处城市的喧嚣变得模糊，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江念紧紧盯着祁天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祁天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那么年轻，那么鲜活，像一株迎着太阳肆意生长的向日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灼热的能量。而他自己呢？他的人生早已沉淀了太多的灰暗和无法言说的过往，像这条深不见底的古巷，潮湿，阴翳，不见天日。
年龄的差距，经历的鸿沟，生活轨迹的天壤之别……无数个理由在他脑中盘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江念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期待的笑容僵在嘴角。
终于，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冷漠：
“江念，你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转身，走进了那条幽深的巷子，背影决绝，很快被黑暗吞没。
江念独自站在原地，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空荡荡的巷口，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又被她倔强地逼了回去。
她对着那片黑暗，大声喊道：“祁天！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也别想就这么打发我！”
巷子里没有回应，只有她的回声，孤独地荡了几下，消散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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