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张

虽说现如今有了安身的地方，但对于具体的行事安排琳祎还未有头绪。

琳祎用手枕着头侧躺在床榻上，睁着双眼与黑暗对视着。

阿姐年前进过京，进京能作何呢？

还有阿哥，得了一个大封号，怕是也进了京的。

一晚上的推敲，琳祎只想到这些。

半夜了，晚风在外吹的呼呼作响，琳祎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连几日过去，大街小巷都传的风风火火，西北街区的商铺开张。人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朝商业重地走去。毕竟沈家的地位也不低，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

琳祎今日依旧是身着黛蓝古服，若是旁人必定会穿些喜庆的衣裳，紧张的来回踱步。

可琳祎却淡定自若，季月见此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还是让奴婢上点妆罢！衣裳要不也换件亮丽点儿的？”

在一旁收拾的海棠听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刚想说些什么，便被琳祎出言打断：“季月、海棠，你们跟了我也有那么些年了，旁人不知，你们也应当知晓。此次进京可不是来赚银子的”。

琳祎看了眼窗外，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父母已亡，兄姐不在”。

琳祎走到窗前，伸出白嫩的手摸着从窗外伸进来的梅花，双眼的神色也放缓了下来，“室人已逝，好比如幼鹰的羽翼被彻底斩断，无法飞翔于空中，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

此话琳祎说的就好似在讲故事，不说谁又能猜到那只幼鹰会是琳祎呢？

琳祎的手瞬时握紧了，枝头上细小的尖头刺破了她的掌心，她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缓缓松开了手，看着鲜血一滴一滴把妃色的梅花染成绯红色。

琳祎略有欣赏的盯着自己的手，眼眸里掩映出的那团鲜红颜色很是迷人……

“案要查，家仇要报，人要杀。而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更何况这些外在的？”

语毕，琳祎转身让季月简单包扎一下，海棠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姑娘性子本就冷，如今更是如此，一直都是一副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窗外那朵被染红的梅花在风中摇曳，忽的被风吹了下来，越飘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了远方。

……

未时一到，新牌匾、红彩带以及各样花式早已准备完毕。

琳祎仍是戴着面纱出现在众人面前。

“哎哎，看那，这便是这商铺的头目。”

“瞧这身装扮，应当不怎生好看，不然戴着面纱做甚？这衣裳也未免太过老成了罢？”

“好不好看我是不知晓的，但她那双眼睛倒是生的好看的紧！”

……

琳祎毫不在乎旁人的只言片语，她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情感“承蒙沈公子抬举，民女才有幸在此开张。本铺提供胭脂，还可题字。今日大伙儿可以来体验一番”。

语毕，琳祎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朝店内走去。

身后的一大群人也争先恐后的进入这名为“胭笔铺”的新商铺。

琳祎对于这铺子叫什么没什么想法，也就随便一取的名字。

相对于其他商铺叫的“棉记”“铭文铺”“好味馆”……之类，“胭笔铺”实在是排不上名号。

但还是阻挡不了他人的步伐，原因无他，只因琳祎这商铺里的胭脂细腻而不繁琐，沁人心脾而又耐人寻味。

刚开业不久，便又有一大批人马赶来，可以说生意爆火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响起一道锐耳的女声“都给本小姐闪开些”。

琳祎顺着声音看去，便与对方视线相撞。

站在远处的人愣住了，随后又揉了揉眼睛，估计是内心确定了何，便不顾旁人，跑到了琳祎跟前，狠狠地抱住了她。

其余人震惊不已，京城人人皆知余家小姐余杳窈是个急性子，不同于普通官家小姐，率真得很，事事都直言，从不拐弯抹角。眼下却抱住了这么个开商铺的。当真是稀奇。

“哎，这人什么来头？竟让余家小姐给抱住了！”

“我怎知？也没听说过余小姐在京城内同谁走的近。”

“许是旧相识罢！”

其余人也都默认了。

……

琳祎很会观察人，但凡见过一面的人她都能记住。并非看脸，而是看背影或者细微的动作便能认出。

所以琳祎先一步认出了余杳窈，但她并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是继续站在原地保持不动。

琳祎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余杳窈，倘若余杳窈没认出她来，她也不会上前问好。而是接着做自己的事。

纵使之后被认出来琳祎也只会说没注意到。

反之，琳祎亦会同余杳窈交好。

只是唯一令琳祎没想到的是余杳窈会这般热情的扑过来。

不过细想来也不足为怪，毕竟余杳窈同交好的人都会这般。

她不是唯一的那个。

琳祎并没有回抱怀中之人，她将人拉入内屋，吩咐其余人接着干活。

琳祎倒好了茶，又将面纱取下。

余杳窈急不可耐道：“你见到我不开心吗？怎么都不笑？”

琳祎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道：“不曾，只是有点突然。杳窈是余家小姐”。

是陈述句，方才那些个人说的她并非没听到，不然为何还要将余杳窈带进来。

余杳窈下意识的抓了抓头道：“抱歉，之前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是爹不让说”。

似是想到了什么，余杳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但是后来我同家里人提过你，我爹娘都很喜欢你，还说若是有机会，可以请你到府上坐坐，一起吃吃饭啥的”。

一旁余家的侍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琳祎，因为他跟着余杳窈那么些日子从未见过她会对何人犯难，就是在父母面前余杳窈都没在琳祎面前这般乖顺？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乖顺”二字来形容他家这位能上天下地的小姐。

琳祎听后若有所思，当今余家掌权人便是余杳窈的父亲，此人眼里满是算计，位高权重，却生得余杳窈这般的女儿。

琳祎眯了眯眼看着面前俏皮可爱的少女。

看来这位大人并非近不了身，只需一些契机。

突然一只手在琳祎眼前晃了晃，余杳窈疑惑道：“琳祎，你怎么了？莫不是生气了？”

琳祎摇了摇头，道：“怎会？毕竟……我也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