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把秭晖镇的河面染成了暖金色,流水带着碎光蜿蜒向前,岸边的芦苇被晚风拂得轻轻晃动。
苏晓棠蹲在河边,手里攥着块沾了血的青布手帕。
这是刚才萧秋水受伤时,她用来包扎伤口的,此刻正用力拧着上面的水渍,血腥味混着河水的清凉,慢慢散开。
萧秋水小心点,别把水溅到身上。
萧秋水走过来,手里拿着件干净的外衫,轻轻披在苏晓棠肩上。
萧秋水傍晚风凉,别着凉了。
萧秋水刚和邓玉函、左丘超然处理完傅天义的尸体,还顺便查了金银钱庄的后院,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一转头就看见苏晓棠蹲在河边,身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苏晓棠抬头冲萧秋水笑了笑,把拧干的手帕晾在芦苇杆上。
苏晓棠没事,我很快就好。
苏晓棠刚才你受伤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幸好有防狼喷雾,不然……
萧秋水没有不然。
萧秋水蹲下身,握住苏晓棠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
那是苏晓棠在现代做实验、练急救时留下的。
萧秋水以后我会更小心,绝不会再让你为我担惊受怕。
萧秋水看着苏晓棠眼底还没褪去的担忧,心里满是愧疚,若不是自己武功还没完全恢复,也不会让苏晓棠陷入危险。
苏晓棠摇摇头,反过来安慰萧秋水。
苏晓棠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刚才你用浣花剑法的时候,特别威风。
苏晓棠对了,邓大哥和左大哥呢?
苏晓棠他们处理完了吗?
萧秋水快了,他们在钱庄里找账本,看看能不能找到金银钱庄勾结权力帮的证据,唐柔在旁边帮忙望风。
萧秋水指了指不远处的镇子方向。
萧秋水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就先过来了。
两人正说着,苏晓棠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闷哼,像是有人强忍着疼痛发出的声音。
苏晓棠心里一紧,拉着萧秋水的手站起来。
苏晓棠你听见了吗?
苏晓棠好像有人受伤了。
萧秋水也立刻警惕起来,拔出腰间的剑,示意苏晓棠躲在他身后。
萧秋水别出声,我去看看。
萧秋水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就看见芦苇丛里躺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男子,侧身蜷缩着,右手紧紧按在左胸,鲜血正从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身下的青草。
萧秋水是个伤者。
萧秋水松了口气,但还是保持着警惕。
萧秋水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苏晓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苏晓棠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
里面装着苏晓棠自制的金疮药。
苏晓棠我懂点急救,或许能帮上忙。
不等萧秋水反对,苏晓棠已经跟着走了过去,蹲在那男子身边,轻声问。
苏晓棠这位公子,你怎么样?
苏晓棠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男子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神却带着几分警惕,死死盯着苏晓棠。
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只是此刻额角渗着冷汗,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在强撑着。
柳随风你……是谁?
男子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扯动伤口,疼得他眉头皱了起来。
苏晓棠我们是路过的,看见你受伤了,想帮你看看。
苏晓棠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苏晓棠你伤在胸口,得先止血,不然会有危险。
苏晓棠说着,就要伸手去检查他的伤口,却被男子猛地避开。
柳随风别碰我!
男子的警惕更甚,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空荡荡的,像是原本藏着武器,此刻却不知所踪。
萧秋水立刻上前一步,挡在苏晓棠身前,语气冷了几分。
萧秋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
萧秋水如果你不愿意,我们现在就走,只是你这伤势,恐怕撑不了多久。
男子沉默了,眼神在苏晓棠和萧秋水之间来回打量,似乎在判断他们是否真的没有恶意。
苏晓棠看着他胸口的血越来越多,忍不住又说。
苏晓棠我这里有金疮药,是用止血草、三七和当归磨的,止血效果很好,你先敷上,等你有力气了,再走也不迟。
苏晓棠说着,把瓷瓶递了过去,瓶盖已经拧开,露出里面棕褐色的药粉,还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男子盯着那瓶药看了许久,又看向苏晓棠的眼睛。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丝毫恶意,只有纯粹的关切,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洗去了他心底的几分戒备。
他终究是撑不住了,缓缓松开按在胸口的手,声音低哑地说。
柳随风多谢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