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雪没停。
林夜靠在墙边，左臂的绷带渗出淡青色的纹路，像蛛网一样往肩头爬。
他没管，只是抬起还能动的右手，从空间袋里摸出一只灰白色的骨灰盒，表面刻着一道火焰形的裂痕。
“老炼狱，借火。”
盒盖掀开，一缕红光飘了出来，在空中凝成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披着鬼杀队的羽织，眼神像烧透的炭，盯着炭治郎。
炭治郎握紧日轮刀，低头行礼。
“开始。”残影开口，声音不大，却震得训练场地面微微发颤。
他摆出起手式，动作缓慢，但每一寸肌肉都绷得像拉满的弓。
炭治郎照做，刀尖划出弧线，呼吸跟着节奏走——吸、吐、蓄力。
第一式·圆舞。
刀气劈出，撞上十米外的岩柱，只削下一层石皮。
“太软。”林夜靠在柱子上，语气平静，“你当这是练刀？这是救命。”
炭治郎咬牙，再起一刀。
还是断的，气劲中途散了。
“你知道问题在哪？”林夜抬头，“你不敢用全力。”
“我不是……”炭治郎喘着气。
“你是。”林夜打断，“你怕一旦真变强了，会变成那种东西——杀人不眨眼，连亲人都认不得。是不是？”
炭治郎手指一紧。
“可你忘了。”林夜声音沉下来，“祢豆子没吃人，是因为你在她身边。你爸跳完神乐舞倒下了，也没变成鬼。力量本身没错，错的是谁在用它。”
祢豆子坐在场边，默默看着哥哥。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两下手掌。
那声音很轻，但在这一刻，比什么都响。
炭治郎闭上眼。
父亲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雪地里旋转，脚步沉重却坚定，火之神神乐的每一拍都像是在祈祷。
不是为了杀戮。
是为了守护。
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全是冷空气的味道。
胸口扩张，肺部像被火烧过一样胀痛，但他没停下。
气息一路沉到丹田，再顺着经络冲上手臂。
睁开眼时，瞳孔里有光闪了一下。
起刀。
这一次，不再是模仿。
是回应血脉的召唤。
日轮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响。金色的气流缠绕刀身，像一轮初升的太阳被握在手中。
斩！
轰——！
整块岩石炸开，切面平整如镜，边缘泛着焦黑，热浪扑面而来。
碎石飞溅，打在防护结界上噼啪作响。
残影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扬起。
“传下去。”他说完，身体开始消散，化作点点火星，随风飘走。
最后一粒火光落在炭治郎肩上，烫了一下，又熄了。
林夜慢慢走过来，左手还抬不起来，只能用右手把渡魂灯取下，轻轻放在炭治郎右肩。
灯火摇晃，映出少年的脸。
不再是那个只会哭着喊“我想救妹妹”的少年了。
灯焰忽然跳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现在，”林夜盯着他，“你准备好面对真正的敌人了吗？”
炭治郎低头看着自己的刀。
刀刃上映着灯火，也映着某个扭曲的影子——苍白的脸，竖瞳，嘴角咧到耳根。
他没躲。
“不是为了复仇。”他声音很稳，“是为了终结。”
话音落下的瞬间，灯焰猛地亮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林夜收回灯，点点头：“很好。”
他转身朝堂内走去，脚步有些虚浮，但背挺得很直。
“接下来三天，你和祢豆子就守在外面。我的仪式不能被打断。”
炭治郎没应声，只是重新摆好架势，又一次挥刀。
刀光再起，撕裂空气。
一次，两次，三次……
他不停。
仿佛要把这一招刻进骨头里，融进呼吸中。
祢豆子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半步的位置，静静站着。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也不动。
兄妹俩的身影映在残阳下，像两把出鞘的刀。
林夜走进主厅，反手关上门。
香炉里的镇魂香还在燃，烟雾盘旋上升，在屋顶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他坐回蒲团上，打开系统界面。
【升阶仪式倒计时：71:58:23】
进度条卡在37%，跟昨天一样。
“低温影响还没消？”他皱眉，“行吧，手动续能。”
他扯开左臂绷带，皮肤下的青丝还在蠕动，像是活物。他没表情，直接从空间袋掏出一瓶暗红色粉末，洒在伤口上。
嗤——
一阵白烟冒起，皮肉发出轻微的焦灼声。
他咬牙撑住，另一只手掐住自己大腿，防止身体抽搐引发系统波动。
“这点痛算啥。”他自言自语，“系统爸爸都看累了。”
粉末渐渐吸收，青丝退了一些。他趁机引导体内残存的温感，沿着经脉一圈圈运转，试图打通被冻结的能量通道。
系统提示弹出来：
【检测到异常能量侵蚀，是否启动净化程序？】
“否。”他直接拒绝，“这玩意儿现在是我的抗寒燃料，别给我清了。”
他闭眼，开始冥想。
外界的声音一点点远去。
只有刀砍在石头上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稳定而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清晰。
炭治郎来了。
他站在门口，没进来。
“还有件事。”他说。
林夜没睁眼：“说。”
“刚才那一刀……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不只是招式。”炭治郎声音低了些，“我在刀光里，看见了很多人。”
林夜终于睁眼。
“谁？”
“我爸，我妈，还有……那些死在无惨手里的家人。”炭治郎握紧刀柄，“他们没说话，但他们都在等。等我把这件事做完。”
林夜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这波血赚。”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从腰间解下一根细绳，上面串着三颗黑色小珠。
“拿着。”
“这是？”
“往生堂特供·战损修复包。”林夜咧嘴，“一颗加血，一颗驱毒，最后一颗……留着关键时刻救命。别问我原理，系统出品，童叟无欺。”
炭治郎接过，认真收进怀里。
“谢了。”
“别谢太早。”林夜拍拍他肩膀，“等你真干翻那个蓝药鬼王再说。”
他正要关门，忽然顿住。
“对了。”
“嗯？”
“下次挥刀的时候，记得喊一声。”
“喊什么？”
“喊‘日之呼吸，壹之型’。”林夜眯眼，“不然系统不给成就。”
炭治郎一愣，随即点头。
“好。”
门关上了。
林夜回到蒲团上，重新闭眼。
外面，炭治郎举起日轮刀，面向最后一缕夕阳。
“日之呼吸，壹之型！”
刀光再起，如烈日破云。
祢豆子站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握拳。
训练场上，刀声不断。
一下，又一下。
像是心跳。
林夜靠在墙角，听着那节奏，慢慢放松下来。
左臂的伤还在疼，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系统界面闪烁着微光，倒计时继续走着。
71:49:11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渡魂灯。
灯柄上的裂痕还在渗黑液，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滋响。
突然，灯焰抖了一下。
不是风。
是里面的火，自己动了。
林夜睁开眼。
灯火深处，浮现出一张脸的轮廓——苍白，狭长的眼睛，嘴角带着笑。
那张脸只存在了一瞬，就消失了。
林夜没动。
他慢慢把手放回去，继续闭眼。
外面的刀声还在继续。
但他知道，有人正在看着这边。
不是山上的模糊人影。
是更深处的东西。
躲在光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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