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掌心那点蓝紫色的光还在跳，像是贴着皮肤底下爬动的小虫。
他没甩手，也没皱眉，只是把渡魂灯从地上拔出来，反手插进战甲残余的核心槽里。
嗡——
灯芯轻震，一圈淡青色波纹扫过四周，空气中残留的扭曲感像是被熨平的布料，缓缓安静下来。
系统提示音终于清晰响起：【血月事件处理成果：咒灵肃清数量、平民救援人数及贡献点获取详情已记录。】
声音不大，却在空地上滚了一圈。
林夜靠着墙坐了下去，后背贴着碎砖，长袍破口处沾着干掉的暗红痕迹。
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指尖还在抖，像通了电流似的不受控。
“三千年点数……”他低声说，“这波血赚。”
话是这么说，嗓音却哑得厉害，说完还咳了一下，喉咙口泛起一股铁锈味。
他没去摸水壶，反而从系统袋里掏出一支镇魂香，咬开外皮，点燃后插在脚边裂开的地砖缝里。
青烟升起时，他闭了会儿眼，呼吸才慢慢稳住。
远处镜塔的光柱已经熄了，窗户黑洞洞的，那只手也没再出现。
风刮过来带着焦土和灰烬的味道，但至少不再有咒力乱流撕人脸皮。
林夜睁开眼，正要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骨灰罐，忽然听见脚步声。
不重，但节奏很稳，像是故意放慢了走。
他抬头。
五条悟站在十米外的断墙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墨镜反着天边最后一丝血红。
他嘴角翘着，可那笑没到眼睛。
“店主。”他开口，“打完收工了？”
林夜没起身，只把手里的香往旁边挪了挪：“你来分战利品？”
“哎呀，说得这么难听。”五条悟几步走到台阶前，从怀里抽出一张支票，随手抛了过来。
林夜抬手接住，纸面有点厚，边角压出折痕。
他没急着看金额，而是用指尖蹭了蹭背面——那里写着一行小字：分期支付。
他笑了下，从香灰里捻出一点粉末，抹在支票表面。符文一闪而过，数字浮现：五千万日元，七日内到账。
“行啊。”他说，“不过我先要三成镇魂香兑现，不然下次血月，结界撑不撑得住，我说不准。”
五条悟歪头看了他两秒，忽然笑出声：“你现在胆子不小啊，敢跟我谈条件了？”
林夜把支票塞进系统袋，拍了拍灰：“不是胆子大，是上次差点被你们高层炸成渣。乐岩寺那份‘问候’，我还记着呢。”
五条悟耸肩，从袖子里取出三个玉瓶，轻轻放在台阶上。瓶身透明，里面封着乳白色的液体，微微泛着金光。
“顶级纯度，刚从高专密库提出来的。”他说，“换你以后血月预警提前十分钟通知我。”
林夜盯着瓶子看了两秒，点头：“成交。”
两人谁都没多说话。空气里只剩下香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片刻后，五条悟转身要走，却又停下。
“真人那事儿，处理得挺干净。”他说，没回头，“连灵魂都送走了，不留隐患。”
林夜靠在墙上，望着他背影：“他改造别人的时候，也没问过愿不愿意。现在轮到我，当然按我的规矩来。”
五条悟轻笑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风又吹了进来，卷起几片灰。
林夜正要低头整理玉瓶，忽然听见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深灰色运输车缓缓驶入空地，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声响。
车身上印着炼狱家的火焰纹章，车斗盖着防尘布，底下隐约能看到一排排密封罐。
车停稳后，驾驶座下来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快步绕到后车厢开始卸货。
林夜站起身，走过去接过第一个罐子。
入手冰凉，金属外壳上有细小裂纹。
他皱眉，立刻唤出渡魂灯，将灯光照在罐体表面。
灯影晃动，浮现出一段影像：半夜，仓库角落，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悄悄打开柜门，手里拿着替换用的空罐，动作熟练。
林夜关掉投影，没出声，只是把那段记录存进了系统证据库。
“这批货，路上被人动过手脚？”他问助手。
对方擦了把汗：“我们发现得早，只换了两个罐子就被拦截了。剩下的都做了二次封印检测，没问题。”
林夜点头，抱着罐子走向殡葬馆门前临时搭起的祭台。他一个个摆好，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车队最后一辆车里，车窗缓缓降下。
炼狱槙寿夫坐在后排，脸色疲惫，左臂还打着绷带——那是几天前对抗漏瑚时留下的伤。
他看着林夜的方向，沉默几秒，抬起右手，做了个向前推的手势。
不是加油，也不是问候。
是继续前进。
林夜看见了，没回应，只是转过身，蹲下检查最边上那个裂了缝的罐子。
他手指顺着裂缝滑过，忽然顿住。
里面装的根本不是普通骨灰。
灰质更细，颜色偏暗红，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硫磺味。
这是炎柱战斗服焚烧后的残灰，混合了地狱之火的余烬。
林夜看着罐子里的残灰，想起之前对抗咒灵时炎柱曾给予的助力，如今这遗物送到这里，仿佛在提醒着他这场战斗背后的意义与责任。
林夜把罐子轻轻放回原位，站起身时，胸口突然一闷。
战甲核心槽还在发烫，右臂的黑纹虽然退了些，但每次用力还会传来针扎般的痛感。他扶了下额头，眼前闪了半秒黑。
不能倒。
至少现在不行。
他弯腰抓起一把新到的骨灰，直接撒在地面裂缝中。灰粉落定，隐隐形成一道弧线，像是某种阵法的起笔。
修复工作，已经开始。
远处天际，血月彻底褪去，天空由暗红转为灰白。
林夜正准备继续勾画阵纹，忽然察觉掌心一热。
那颗羂索咒力残留的晶体，又开始震动。
频率不对。
不再是和镜塔同步，而是……指向地下。
他蹲下身，将手贴在地面。
震动越来越强，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深处，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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