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手还抓着林夜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林夜没甩，也没动，只是盯着他眼里的紫光一点点退下去，又猛地回涌。
天空忽然暗了。
不是云遮住了月亮，而是整片夜空被一层血色覆盖。
林夜抬头，看见一轮红月缓缓移向常月，两轮月亮开始重叠。
系统警报在脑子里炸开：“检测到跨维度能量共振，预计90秒后开启高密度咒灵投放。”
他立刻把贴在眉心的往生符撕下，反手按进五条悟胸口。
金光一闪，对方身体剧烈一震，右眼里缠绕的黑丝被逼出一截，随即断裂。
“你还剩三十七秒清醒时间。”林夜声音压得很低，“现在听我指挥。”
五条悟喘了口气，嘴角抽了一下：“你确定我能信？”
“我不确定。”林夜已经蹲下，割破手掌，在天台地面画出一个残缺的阵纹，“但我更不信天上那玩意儿会给我们选择的机会。”
他抬手指了指正在融合的双月。空气已经开始扭曲，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撕扯空间。
五条悟眯起眼，六眼神光闪动。
他看到了别的东西——无数数据流组成的锁链，从月亮表面垂落，正一根根扎进城市地底。
每根链子末端都连着一个编号，最后一个写着：YSG-78-042。
那是他。
“原来我是终点。”他冷笑一声，抬起手，“行，这局我陪你疯。”
林夜没回应，只把最后三支镇魂香插进阵眼凹槽。
香身刚稳，火苗自动窜起，青烟却不往上飘，反而贴着地面蔓延，形成一张半透明的网。
“镇魂阵·双重结界，启动程序需要同步注入能量。”林夜站起身，“你用六眼看月轨偏移点，我来引香火成阵。别乱动，也别发疯。”
“发疯？”五条悟摊手，“我现在清醒得要命。”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催动力量。
六眼神光直射苍穹，锁定双月交汇中心；林夜指尖燃起青焰，顺着阵纹一路划过，香火如活物般爬升，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符文屏障。
就在屏障成型瞬间，林夜右眼突然胀痛。
他低头一看，瞳孔里浮现出一圈金色纹路，和平时不同，这次纹路在转动，像某种齿轮。
几乎同时，五条悟左眼也出现同样的金纹。
系统提示响起：“检测到双生共鸣，往生瞳与六眼产生临时融合协议。”
林夜心头一跳。这不是他计划内的事。
但他没时间细想。
头顶的双月已经完全重合，夜空裂开一道口子，漆黑缝隙中，密密麻麻的咒灵开始坠落。
“第一批来了！”林夜猛踩阵眼，三支镇魂香同时爆燃。
青烟化作巨幡横扫而出，将最先落地的十几只咒灵卷住，瞬间净化成灰。
可更多的还在往下掉。
五条悟抬手就是“苍”，蓝色光柱轰穿一片咒灵群，但下一秒又有新的补上。
“杀不完。”他咬牙，“这些不是普通咒灵，它们是从数据层直接投送的实体化产物。”
林夜盯着那道裂缝：“问题不在数量，而在源头。有人在用双月异象当信号塔，批量传送。”
话刚说完，空中传来笑声。
不是从耳边，也不是从地面，而是从月亮本身传出来的。
声音带着层层回响，像是通过无数通道放大后播放。
“多么美妙的画面啊……”羂索的声音清晰可闻，“六眼与往生瞳同频共振，这正是‘通道’最完美的启动钥匙。”
林夜抬头怒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等双月染红整片夜空时，你们自会明白。”笑声渐远，“在此之前，让我看看测试序列的极限在哪里。”
最后一句话落下，坠落的咒灵突然改变形态。
原本杂乱无章的躯体开始重组，四肢拉长，头颅扭曲成三角形，背上伸出骨刺般的翅膀。
林夜瞳孔一缩：“这是……进化型？”
“不。”五条悟盯着其中一只，“它们是在模仿我们刚才的能量频率。你在布阵，它在学习。”
果然，那只咒灵张嘴喷出一道微弱的青光，虽然没能成型，但轨迹和镇魂阵的香火线一模一样。
“麻烦了。”林夜迅速从系统袋里掏出一块灰白色粉末，撒向阵心，“这是鬼之骨灰肥料，能短暂提升阵法抗性。”
“你连这种东西都有？”五条悟挑眉。
“捡的。”林夜点燃新一支镇魂香，“上次打完无惨，顺手收了点残渣。”
骨灰遇香火即燃，阵纹亮起暗红色光芒。
第二批冲下来的咒灵被弹开数米，落地时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
可就在这短暂喘息间，五条悟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了？”林夜一把扶住他肩膀。
“六眼……看太多了。”他咬着牙，“那些数据链……还在往我脑子里塞东西。编号001到042……全是实验体……他们胸口都插着香……和你给我的一模一样。”
林夜眼神一沉：“你是最后一个？”
“我不知道。”五条悟抬起头，左眼金纹已经开始闪烁不定，“但我感觉……下一个就是你。”
林夜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道往生符拍在他背后。
符纸贴上去的瞬间，五条悟身体一僵，随即吐出一口黑气。
“好了。”林夜收回手，“暂时切断连接。接下来别硬撑，有异常立刻喊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人了？”五条悟咧嘴。
“我不是关心你。”林夜重新站到阵心位置，“我是怕你倒了，没人帮我扛这破阵。”
又一波咒灵撞上屏障，整个天台都在震动。
林夜感觉到脚下的阵纹开始出现裂痕，香火网变得稀薄。
“再加一次力。”他说，“最后一次。”
两人再次同步输出。六眼神光与香火交织，屏障短暂恢复稳定。
可就在这一刻，林夜右眼的金纹突然加速旋转，一股陌生的信息流强行灌入脑海。
他看到了一间实验室，墙上挂满监控屏，每个画面都是不同世界的片段——火影村、海贼船、鬼杀队总部……全被标注为“殡葬干预区”。
主控台上放着一本日志，封面写着：“往生系统兼容性测试记录”。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三天前，记录内容只有两行字：
【测试序列042失败，意识崩溃。】
【准备激活备用目标：林夜。】
他猛地睁眼，呼吸一滞。
“你怎么了？”五条悟察觉到他的异常。
林夜没回答。
他盯着那轮血月，声音冷了下来：“我们不是在阻止什么仪式。我们一直在被人利用，完成仪式的最后一环。”
“什么意思？”
“镇魂香不是净化工具。”林夜握紧拳头，“它是钥匙。而我们，是被选中的开锁人。”
话音未落，天空中的双月突然静止。
裂缝扩大到百米宽，一只由纯粹黑雾组成的眼睛从中睁开，直视天台。
林夜右眼的金纹剧烈跳动，仿佛要脱离眼球。
五条悟抬手挡在眼前，六眼全力运转：“它在读取我们！别让它扫描完成！”
林夜咬破舌尖，强行集中意识。他抽出渡魂幡一角，插入阵心，用自己的血涂抹在幡面上。
“往生裁决，借我三秒。”
幡面燃起幽蓝火焰，反向冲击那道视线。黑雾之眼微微收缩，扫描中断。
短暂的寂静降临。
林夜喘着气，鼻腔渗出血丝。五条悟靠在断墙边，六眼闭了一只，另一只仍在颤抖。
远处城市警报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咒灵突破外围防线，朝殡葬馆方向移动。
林夜抹了把脸，看向身旁的人：“还能站吗？”
五条悟慢慢直起身，左眼金纹忽明忽暗：“你说呢？我现在可是你的最佳拍档。”
“拍档谈不上。”林夜重新握住渡魂幡，“顶多算共犯。”
他们背靠背站在阵心，脚下是即将崩裂的结界，头顶是悬停的双月。
血光洒满天台。
一只咒灵穿过屏障裂缝，落在林夜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缓缓抬头，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